失去耐心的人們不再用槍托砸顧汛勇的手,而是向顧汛勇頭上砸去,差不多有十下才把顧汛勇砸倒。
顧汛勇被人滿頭鮮血地拖出去時,已經因為腦震蕩而失明了,但即使倒在地上他還是死死扣著地麵,十個手指甲全部扣碎在了地上,拖出長長的血印。
“阿玉!”顧汛勇竭盡全力地呼喊著,“阿玉啊!”
“顧汛勇!”阿玉也終於大喊起來,“顧汛勇!”
“阿玉啊——”
如果不是有人把顧汛勇打昏,估計他還會繼續喊下去,但阿玉的哭喊聲就一直在他腦海中響著。
十分鍾過後,在一陣嘈雜中,顧汛勇被胡兼生和江區叫醒了。
“別說話。”胡兼生捂住了顧汛勇的嘴。
他正躺在車裏,江區坐在駕駛座上,也不知道車要開到哪裏去。
“我們把那兩個人幹掉了。”江區在前座說著,“到時候鬼七會以為是你幹掉他們的,然後鬼七可能會滿世界追殺你,但現在這樣可能已經是最理想的情況了……”
“能活,不錯了……”顧汛勇小聲應道。
“嗯。”胡兼生點點頭。
“阿玉……”顧汛勇沒法發完整的句子,出口的都是詞語。
“放心吧,我們在這……”胡兼生笑笑。
“但他媽的居然是你啊,”江區拍了拍方向盤,“是他媽你小子啊,阿玉第一個喜歡上的是你小子。”
顧汛勇也笑了笑。
顧汛勇下一次和胡兼生相見,已經是一年後了。
在這期間,鬼七派人滿世界追殺他追了一年,一年之後之所以沒有繼續下去,是因為胡兼生暗中聯合宋坤,殺掉了鬼七。
差不多是在惠通公司成立一個月後,鬼七對周德濤包藏禍心就為周德濤所察覺,這時候胡兼生又恰好與宋坤聯絡了。於是在一次會議上,江區突然衝進會議室打了鬼七五槍——鬼七因為腎功能衰竭死在了搶救室裏。
也同樣是在這一年裏,阿玉因為難產死在了醫院裏——她致死都不願意打掉孩子,鬼七也無暇再強迫她。
一年後,已經在周家混得小有名氣的顧汛勇再次看見了胡兼生。
“想不到一年之後發生這麼大變化。”
絳源市外的荒草地裏,顧汛勇看見胡兼生,不覺感慨萬分。
“嗯,可能我們兩以後想見麵都難。”胡兼生想到兩人的身份,也覺得尷尬。
顧汛勇笑了笑,心道造化弄人。
“孩子給你帶來了。”胡兼生回頭指了指自己停在公路邊的車,“你和阿玉的孩子,交給你好了。”
“阿玉是我這一生唯一愛的女人,”顧汛勇的表情有些複雜,“我現在就敢這麼說——把孩子給我吧,不管後麵多危險,我一定保證這孩子無憂無慮地長大,她本來就不該出生,現在出生了,我不能讓我們身上的事在發生在孩子身上。”
“那最好。”
“今後我在周家,你和江區在惠通公司,我們相互是敵手,不過,我們一輩子是兄弟。”
“嗬,那自然。”
在錢家的車上,想到二十六年前說這句話的自己的胡兼生,終於忍受不住,甩開自己將過五十歲人的麵子,抱住蕎蕎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