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逸凡又想發火，可他忍住了。他對古得勝說：“古局長作好思想準備，我將從縣城教師隊伍臃腫問題入手。我還不信，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古得勝感覺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很有些不爽。不過他也沒把杜逸凡的話當話，想想這是年輕人一時衝動表的決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麼多年積累的問題，他才不信會在這個毛頭小夥子手上解決掉。
古得勝還是太小看杜逸凡了。杜逸凡上有李冉春頂著，下有龔道進罩著，還有吳月英幫著，他不是一個人的力量。隻要他堅決去做某一件事情，目前他還是能夠做得成功。
杜逸凡說到做到，古得勝前腳離開他的辦公室，後腳他就給小周打電話，備車去每個鄉鎮調研。小周在車上問杜逸凡：“杜縣長，第一站去哪裏？”杜逸凡讓小周帶他去最僻遠最困貧的地方，小周又告訴他，山裏不是很好走，未必一天能夠回得來。杜逸凡不顧這些，大不了夜宿農家，他要小周按他說的辦。
第一站去了離柳縣最遠的崗子嶺，車經過崗子嶺鎮政府時，已經是中午吃飯的時候。小周問杜逸凡：“杜縣長，要不要去鎮政府食堂吃點飯？”
一路上確實很顛簸，杜逸凡好幾次沒坐穩，頭撞上了窗玻璃。小周提醒他要時刻抓住頭頂的扶手，山路不好走。杜逸凡這才知道，自己的一時衝動，可能會帶給他很多的麻煩和不便。但是他要是不作為，如古得勝一樣，拖，混日子，進入官場又有什麼意義和價值呢？再說了，他在年輕的時候不願意下鄉吃苦，不願意衝動幹事，恐怕時間一久，他想幹也會幹不動。再說了，他目前有李冉春和龔道進的信任，他願意賭一把，至少他能看看真實的鄉村教育是一個什麼狀態。
杜逸凡對小周說：“我這次下鄉調研，一律不準透露給任何鎮政府。吃飯的問題，我們自己解決。”小周還想說什麼，杜逸凡卻繼續給他下警告，關於他下鄉調研的事情，回縣裏後，也不得對誰透露半個字。
小周“哦”了一聲，就繼續開車。在一個比較僻靜的小餐館前，他停車讓杜逸凡下來吃午飯。吃飯的時候，杜逸凡就和這家小餐館的老板聊，問他們這裏的孩子上學問題怎麼解決。
老板看了看杜逸凡，又看了看小周，答非所問地說小周是本縣人，杜逸凡肯定不是本縣人。
杜逸凡問老板：“你怎麼看出來的？”
老板一邊盯著杜逸凡看，一邊收拾碗筷，嘴裏也沒空著，說：“你長著一張嫩白的臉，在柳縣冬季和夏季時間最長，風吹雨打，不可能有這麼嫩白的臉。”
杜逸凡被老板說得臉一陣發燒，他又感覺是不是自己的這個樣子，常讓人誤解，他就不是一個能夠幹實事的人。他不甘心地又問老板：“這裏的孩子們上學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