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有你說的項目?”
20排櫃子,思梅來回走了兩遍,仔細看過每個文件夾後貼的標簽,大字小字都沒落下:項目名稱、客戶名稱、項目經理、完成時間……放置最近一年項目的幾個櫃子她查得更仔細,隻要項目經理是Steve本人的,她都抽出來,快速瀏覽了報告。轉眼三個小時過去了,她早已腰酸背痛,卻就是找不到老方提起的那個項目。
“你肯定都仔細找了?”老方應付了一句,心不在焉,繼續低頭擺弄手機。自踏進檔案室之後,他還沒正眼看過那些櫃子,更別提裏麵那些夾子了。這讓思梅有些不解:煞費苦心弄到了卡和密碼,進來了卻怎麼又沒了興趣?
思梅故意大聲說:“都仔細找了!”
老方又應付了一句:“沒看見和華夏房地產有關的?”
“沒有!”
“也沒有和中原集團有關的?”
“真的沒有!到底是怎麼回事?”
思梅再度加重語氣。老方終於抬起頭來看著思梅,臉上立刻滿是笑意,卻絲毫沒有意外:“沒有就對了!要有才怪呢!”
思梅被老方的話弄糊塗了:“什麼意思?你不是說有這個項目嗎?”
“項目是有,可記錄未必有啊。”
“怎麼可能沒有?公司不是規定……”
“嗨!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嘛!這辦公室誰是老大?老大想要讓一兩個Case的記錄消失,能有多困難?”
“你是說,Steve讓那項目的記錄消失了?可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嘿嘿,說來話長呢!”老方抱起雙臂慢慢踱步,抬頭看看房頂,像在努力思考,時不時卻偷偷看一眼思梅。思梅知道他又在賣關子,故意不催,由著他在狹長的檔案室裏溜達。老方來回走了一趟,見思梅並不吭聲,終於慢條斯理地開口:
“我剛才不是說過,去年華夏房地產有個財務處長,貪汙了三千 萬,後來跳樓自殺了?”
思梅點點頭。老方繼續說下去:
“華夏房地產的母公司中原集團接到匿名舉報,說華夏房地產的財務處長製造假項目貪汙。一般說來,中原這種國企是不會雇用像GRE這樣的外企調查公司來做內部調查的,不知Steve用了什麼手段,反正中原集團聘用了GRE調查這位處長。正巧這位處長去斐濟休假,GRE就派人跟蹤去了斐濟,成功複製了這位處長的電腦硬盤,取得了他貪汙的證據。那處長回到北京,發現自己被調查,知道事情要敗露,跳樓自殺了。按照GRE交給中原集團的官方報告所說,就是這處長貪汙了三千萬人民幣,所以畏罪自殺,並沒發現其他同夥,但那筆錢已經打到海外,不知去向。”
思梅微微點頭,心想這些都和佟遠說過的一樣。三千萬人民幣,這數字真是太湊巧了。金合用來重組長山的資金正是三千萬。佟遠的猜測的確有道理。看來,老方對那個案子很了解。思梅欲擒故縱道:
“聽上去就是個普通的內部調查案子嘛。有什麼稀奇?”
“唉!年輕人,還是缺乏經驗嘛!”老方晃了晃腦袋,神秘兮兮地說,“稀奇的就是,這位財務處長在斐濟見了一個人,一個女人。不但見了,而且住在一起。”
思梅其實並非第一次聽到這件事,卻還是故作驚異:“真的?見的誰?”
“你猜猜?”
“我哪猜得到,快說嘛!”
“就是你剛才讓我查的那位,”老方湊近思梅,降低音量,“趙安妮!”
果不其然!正如思梅所料。思梅故意加重驚訝的表情:“你是說,趙安妮和財務處長在斐濟幽會?也就是說,趙安妮是處長的同謀?!”
老方點頭道:“也隻有這樣才合理吧,副總和財務處長相勾結。不然,僅憑那個財務處長,哪有那麼大本事?國企是多官僚的地方呀。”
“是怎麼發現的?趙安妮和處長在斐濟幽會?”思梅追問。她需要證據。趙安妮夥同處長貪汙三千萬人民幣,這正是佟遠需要的證據。
“是那位跟蹤處長去斐濟的調查師發現的。後來又調取了海關記錄,確認了趙的身份。”
“也就是說,趙安妮和那個處長同時在斐濟,是有據可查的?”思梅一陣暗喜。
“當然。”
“既然有據可查,GRE的報告為什麼又說,沒發現那位處長有其他同夥?”
“Steve不想往報告裏寫唄!”老方的表情愈發神秘,仿佛正道出巨大的秘密。
“你是說,Steve故意隱瞞了趙安妮的事?”思梅這次是真的有點意外。
老方沒點頭也沒搖頭,就隻是聳聳肩,一臉怪異表情。思梅心中不禁疑惑:老方的話到底可信不可信?思梅又問:“可你不是說,你沒參與過這項目嗎?怎麼知道報告裏寫了什麼?你看過報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