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馮軍的計劃萬無一失,林氏少東家已經沒有別的退路。投降,雖然意味著丟失林氏的控製權,但股價一漲,起碼也能跟著撈上一筆。不投降,就隻能等著林氏翻船淹死自己。反正三千萬美金就在永富的香港子公司致勝投資的賬戶裏,用不到林氏身上,以後總有能用到的地方。隻不過,那個賬戶暫時還掛在趙安妮親戚的名下。雖說UKey和密碼都在馮軍手裏,可掛失了再補辦也並非不可能,隻是需要些時間罷了。

絕不能給那女人太多時間!馮軍狠狠吸了一口煙,心裏卻更加不踏實:黃金龍和金合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事。和她有沒有關係?眼看大功就要告成,他絕不容許再出差錯!年輕時吃過多少苦?上山下鄉,一苦就是二十年,從村支書到縣長秘書;從鎳廠廠長到集團公司總經理,硬生生給自己殺出一條路來。本是一顆城裏嬌貴的種子,偏偏扔到農村的泥土裏發芽,他逼著自己破土而出,和黃金龍那樣的屎殼郎摸爬滾打,渾身沾滿黃土和牛糞。黃金龍的確仗義,但馮軍也沒對不起他,讓他當上農民企業家,坐奔馳,玩小姐,戴大金鏈子,反正那就是他的追求。馮軍的追求可不止這些。

馮軍掐滅了煙,走向主臥室。今晚的“宴會”需軟硬兼施。硬的容易;軟的,要靠趙安妮。那女人睡了一整天,難道現在還沒起?不知她想了啥辦法對付林公子。不過這方麵她是天才,還從沒讓馮軍失望過。

臥室的門還緊閉著。馮軍打開一條縫,看見大床上那一堆隆起的被子——趙安妮果然還睡著。兩人膩味了一晚,天快亮了才睡。這女人在床上格外賣力,正說明她心裏有問題。今晚先把姓林的搞定,之後再來對付她。

馮軍悄悄關閉臥室的門,手機突然響了。他快步穿過走廊,走進狹長的更衣室。這更衣室兩頭有兩個門,一頭通走廊,一頭通主臥裏的衛生間。兩頭都不直接和主臥連接,所以算是比較隱秘的地方。

更衣室裏原本漆黑一團。馮軍開門的一瞬間,光照在一排高高的衣櫃之上,暗紅色的櫃門,反射著幽暗的光,反而使這更衣室越發幽暗隱秘。馮軍反身關緊大門,切斷了光源,這才拿出手機:

“見著常芳了?”馮軍把手機貼緊臉,這樣便可把嗓音降到最低。但聽過對方一陣講述之後,馮軍卻突然怒目圓睜,聲音因激動而難以控製,“什麼?她把賬本交給鬼了?放屁!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鬼!那個會計肯定沒死!媽的!那婊子敢在我背後做手腳!”

馮軍掛斷電話,臉色早已鐵青,呼吸異常急促粗重。長山的小會計沒死,誰在搗鬼顯而易見!十幾年前,是趙安妮求他把自己的表哥秘密安排到黃金龍身邊當司機,說是為了監督黃金龍的,看來真正應該被監督的人是她!這個婊子,麻煩都是她惹出來的!現在黃金龍的私賬也丟了!黃金龍這頭蠢豬,不知會不會把每年給馮軍和其他領導的供奉都寫在賬本裏。就算沒他馮軍的名字,那幾筆巨額轉賬記錄是絕少不了的。那幾家海外公司都跟趙安妮有聯係,真的要查,總歸能查到馮軍頭上。今晚這場鴻門宴勢在必得!馮軍暗暗咬緊牙關:林氏的股票一到手就立刻走人!反正中原和林氏複約的新聞一發,股票肯定要漲。他在國外,永富在國外,林氏也是在香港上市的公司,股票漲了他就脫手,從此隱姓埋名。就算到那時有人把黃金龍的賬本交給紀檢單位,恐怕也沒人能拿他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