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刺自然不知道竹清霜到了這時候,居然還有心情胡思亂想,但這姑娘的話,卻讓他看出了對方心裏所承受的壓力。他頓時就有些明白,這姑娘剛剛為何會哭的那麼委屈,那麼辛酸了。
就好像鬼麵為了聖水娃娃可以不惜一切,這姑娘為了護家,顯然也可以不顧一切。作為一個女孩子,獨自一人承擔著振興家族的重擔,保護自己的親人,保護自己的家族,可想而知,其中有多少艱辛。
如果說,她本來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高壓下的生活方式,那麼紫棘狂匪的出現,無疑是雪上加霜,讓她的壓力瞬間達到了讓她無法喘息的地步,稍有不慎,幾乎就是家破人亡的結果。
這個結果對於一個一心護家的人來說,顯然無法承受,也不能接受。所以在被擄到賊窩裏的這幾天,她根本忽視了作為一個女孩子,身在一個賊窩裏,可能會在她身上發生多麼惡劣的事情。
這不是她不害怕,而是一股信念在支撐著她。讓她不敢崩潰,不敢妥協,而是咬緊牙關,和一幫窮凶極惡的惡匪周旋,在明知道那鬼麵的目的僅是聖水娃娃的情況,她還是不肯鬆口。
因為她很清楚,聖水娃娃是她手上唯一的籌碼,如果失去了這個籌碼,她就再沒有任何和鬼麵盤旋的餘地。一旦鬼麵翻臉,竹府麵對紫棘狂匪這樣的勢力,根本無異於一頭綿羊應付一群餓狼。
想到這裏,秦刺對竹清霜也多多少少有了幾分憐惜的意思,口氣也更加緩和了下來,“我明白你的顧慮,也明白你保護家人的決心。我知道僅憑我空口白話,很難讓你相信,也很難打消你的顧慮,但你不妨聽聽我的理由。”
“好,那我就聽聽看,你有什麼高見。”竹清霜吸吸鼻子,恢複了一點平日裏家族話事人的風采,隻是梨花帶雨的臉龐還殘留著一絲嬌弱。
“你放心,我沒有半分強人所難的意思,既然是和你商量,自然是想讓你自己做出抉擇。”秦刺收起了之前霸道的風格,稍稍解釋了一下,就開始陳述起自己的理由,“先說說你的根本顧慮吧。”
秦刺頓了頓,才道:“你的顧慮無非就是對鬼麵不報以任何的信任,怕他會在得到聖水娃娃之後,出爾反爾,翻臉對竹府滅口。而你們竹府,顯然沒有能力應付這樣的一個勢力團夥。”
“不錯,這確實是我最大的顧慮。”竹清霜點點頭,又看著秦刺道:“難道你有辦法解除我的顧慮?可不要告訴我,你的辦法就是靠你來保護我們竹府。我不信任鬼麵,但也同樣不信任你。”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秦刺搖搖頭,“我隻是想告訴你,其實對你而言,鬆口也是遲早的事情。即便你現在不願意,即便現在能拖延,但時間拖得久了,反倒會給你竹府帶來極大的危險,甚至比你直接鬆口可能產生的後果,還要來的嚴重。”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竹清霜詫異的望著秦刺。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現在的目的,無非就是想拿捏住鬼麵的軟肋,以聖水娃娃相威脅,以保全你竹府。但實際上,你這種做法,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你想想,如果你一直不肯鬆口,鬼麵就會放過你們竹府麼?
鬼麵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他身中絕毒,拿到聖水娃娃或許可以化解毒素拯救自己的性命,但不拿到聖水娃娃他就必死無疑。所以為了聖水娃娃,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也可以做出任何事情來。
你遲遲不肯鬆口,就等於把他往絕路上*,等他的耐心耗盡了,那麼你想想看,他會對你竹府進行怎樣報複?不想也能猜到,他絕對會拿你們竹府,作為他的陪葬品,滅你們竹府滿門。”
秦刺的分析,直接擊中竹清霜心頭最恐懼的地方,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蒼白起來,再配上那未盡的淚痕,登時叫人我見猶憐。
片刻後,她點點頭道:“你說的確實有道理,對於紫棘狂匪這樣的勢力而言,我們竹府就是一頭羊,他們想怎麼欺辱就怎麼欺辱,我除了死死的拿住他這個唯一的弱點,我還能做什麼?你告訴我,我還能做什麼?”
說到最後,竹清霜似乎清雪有些失控,歇斯底裏的朝秦刺喊叫起來。
秦刺皺皺眉頭,擺手道:“你先控製一下你的情緒,其實事情不見得像你想象的那麼糟糕,擺在你麵前的不過是一道選擇題,而這個選擇題又帶有一定的賭博性,賭的是你們竹府的周全。”
“這樣的選擇,我承擔不起。”竹清霜的聲音又瞬間低沉起來,可見她內心情緒的起伏波動非常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