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受了傷
忘了?
楚羽心裏有些慌亂,但她始終在告訴自己,不能輕易相信魔的話,“我若信你,那我就是世上最大的傻瓜!”她又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少許。
劉柏舟輕歎一聲,“你是中了霍廷業的魔了吧?竟對他如此深信不疑?你可知他身受詛咒,也不過二十餘年的清醒時間。其餘的幾十年他必須一直沉睡,才能確保自己的修為不退,長生不老。你跟著他,還不如跟著我,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我不隻是為了活著而活著。”楚羽深吸一口氣,已經做好了跳窗的準備。
劉柏舟定定的望著她,伸手撫上她的眉頭,然後摸上了她的上眼瞼,“這雙眼睛,看著真礙眼。”
“礙不礙眼都與你無關!”楚羽冷然別開了頭。
腳後跟已經抵在了牆角,下一刻,她突然一個快速的後空翻,直接竄出了窗戶。就地一個驢打滾,楚羽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安然無恙的站在梓桐跟前。
而此刻,姑獲已經把狐小步和墩子、在淵都找來了。
梓桐快速擋在楚羽跟前,眼見著房門打開,劉柏舟晃晃悠悠的從裏頭出來。他站在台階上,看著逃離出來的楚羽,昏黃的燈籠微光之下,他眼睛裏的光晦暗不明。
“你、你躲我?”劉柏舟張了張嘴,笑得有些蒼涼,“你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嗎?為何還要躲我?你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是嗎?”
“誰跟你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楚羽翻個白眼,“你別以為你占著劉柏舟的身子,我就會對你心軟。你是人是妖是魔都罷,橫豎我是霍庭燎的妻,與誰都無緣。你少來撩撥我,我也不會對你動心。就算如你所說,你我糾纏了九世,可如今我連你是誰都記不住,說明你對我而言也沒那麼重要。”
劉柏舟愣了愣,這邏輯……好像也對。
“既然並非重要,那不記得最好。如今已過九世,我也重生至此,大家就各自婚配。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以後莫要再糾纏不休。”楚羽本就不是拖泥帶水之人,尤其是在情感問題上,否則方才她也不會連劉柏舟的麵都不見。
既然沒可能,就不要製造機會。
劉柏舟苦笑,“你跟以前那幾世,好像都不太一樣了。”
每一世都增加一點點的倔強,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覺醒,在逐漸拚湊。到了這一世,她的言行居住還有秉性,跟以前幾乎是判若兩人。
她還是最初的她嗎?
“人總是在變,否則一成不變的多無趣。”楚羽逐漸冷了麵色。
梓桐心下微怔,“夫人?”
一聲喊,倒是讓楚羽醒過神來了,心下一驚,真當險些又著了道。
劉柏舟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已經走下來台階。狐小步和在淵當即上前,當了第一道屏障,姑獲和梓桐則是第二道屏障。墩子不會打架,隻能充當後援。
“可你骨子裏的東西,是改變不了的。”音落,劉柏舟突然消失。
四下駭然一片死寂,頃刻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魔本無形,是以魔的隱遁和妖不一樣,如今他消失了,待會也不知會出現在何處。
腕上一緊,楚羽當下喊出聲來,劉柏舟已經抓住了她。
然則下一刻,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的懷抱,還有那一句,“楚兒,是我!”
聞言,楚羽抱緊了他的腰肢。
是,沒錯!
這個是對的!
是對的!
霍庭燎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抱緊了懷中的楚羽。
劉柏舟被甩在一邊,如今正冷著臉,凝眉望著突然出現壞了自己好事的霍庭燎,“你還是跟千年前一樣的惹人討厭。”
“千年前的事情我不跟你計較,但如今你辱我妻子,這筆賬我卻要跟你算回來。”霍庭燎於她眉心落下輕輕一吻,換了溫柔的語氣輕輕道,“是我耽擱了所以回來有些晚,沒嚇著吧?”
楚羽搖頭,“你回來便是最好的,我沒事。”
霍庭燎點點頭,俄而循著聲音朝著劉柏舟道,“你占凡人肉身,也不怕以後出不來?魔一旦有了形態,就離死期不遠了。”
“是嗎?”劉柏舟冷笑兩聲,“霍廷業,故友重逢,不是該先寒暄一番嗎?你這態度可不像是待客之道,讓為兄很失望。”
“很失望的應該是我。”霍庭燎繃直了身子,握緊了楚羽的手,十指緊扣,“皇兄不但沒有改過自新,反而還在做著你的春秋大夢,幻想一統三界,真是可笑至極。天有天道,你就算是魔又如何?被封印在魔界之中,如今也不過是一縷意識在人間遊離。”
“事實上,你比鬼神更可悲。遊魂野鬼尚且有歸處,而你呢?漂浮不定,無所依從,灰飛煙滅也不過是一瞬間,沒人會記得你的存在。”
劉柏舟長長吐出一口氣,“那又如何?魔雖被封印,可解開封印的鑰匙,不都在這兒了嗎?隻要封印被解開,魔界大軍就能卷土重來,到時候三界都得跟著亂。天上那些無所事事的神仙,幽冥地府成日哀嚎的惡鬼,還有人間……可就徹底的熱鬧了。”
“你覺得你能做到嗎?你這理想存了千百年,可有一日實現過?”霍庭燎問。
的確沒有。
“人間容不下你,妖界也容不下。”霍庭燎繼續道,“伯息,我們來算算賬吧!”
刹那間兩道白光已經飛上了屋頂,除了院子裏的眾人,四下所有的一切都頃刻間凍結。時間停住,屋頂上兩人打得難舍難分。
然則霍伯息畢竟沒有實體,而是鳩占鵲巢占據了劉柏舟的身子,是故很快便落了下風。
當劉柏舟被擊落在地,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時,霍庭燎已經回到了楚羽身邊,再次握住了她的手。不管什麼時候他都喜歡握住她的手,好似很害怕把她弄丟了。
這般小心翼翼,謹慎得讓人小心。
“你最好從劉柏舟的身子裏出來,否則……”梓桐上前,冷劍出鞘。
徐紹從天而降,看得出來他有些著急,約莫是一直追不上霍庭燎,所以眼下才趕回來。可想而知,霍庭燎回來得何其匆忙,可他站在那裏不敢讓自己亂了呼吸。
他不願她擔心。
“霍廷業對付得了我,那是因為我們是一體的。可你是什麼東西?你們海族有什麼資格去管人間事?有本事,還是滾回你的歸墟去。”劉柏舟起身,冷眼望著霍庭燎,“為何不殺了我呢?”
“我若出手,死的是劉柏舟不是你,你以為我那麼蠢嗎?如果殺了劉柏舟能把你斬草除根,我定然毫不猶豫。”霍庭燎眯了眯眸子,“可惜不行。”
劉柏舟仰頭大笑,“你還是挺識趣的。”
妖孽附人體有時間限製,畢竟妖有妖身,乃是實體。可魔不一樣,魔乃惡從膽邊生,隻要人心裏有心魔,他們這些魔就能趁虛而入,紮根深處而難以拔除。
這也是霍庭燎為何不動手的緣故,殺了劉柏舟也殺不死霍伯息,還不如打傷劉柏舟就如同打傷霍伯息一樣。殺不了魔,但是讓魔受傷也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