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包廂外,看見軍醫出來,顧遠霆眸心一動,頓時上前道:“她怎麼樣了?”
“少帥,少夫人已經醒了,您可以進去看她了。”說完,軍醫頓了頓,又是言道:“隻不過,少夫人傷心過度,身子還很虛弱。”
聽著軍醫的話,顧遠霆念起她親眼目睹了父親的亡故,心裏便是一沉,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推開包廂的門,徑自走了進去。
林晗雪已是醒來,看見丈夫,她輕輕地開口,向著他十分輕柔的喊了一聲:“遠霆。”
顧遠霆走到床前,看著妻子蒼白的麵價,隻伸出手撫了上去,他的黑眸中蘊著深沉的愧疚與憐惜,隻和妻子低聲說了句;“冬兒,我沒想到,嶽父會在那裏。”
“我知道,”林晗雪的眸心是那樣溫柔,她握住了他的手,和他說道:“我不怪你。你讓他們住手了,我都聽見了。”
“你不怪我?”顧遠霆微微蹙眉,隻覺不敢置信:“不生我的氣?”
林晗雪搖了搖頭,“不怪你,不生你的氣。”
“你真的這樣想嗎?”顧遠霆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緊緊地看著妻子,似是要透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裏去。
“嗯。“林晗雪伸出手,緩緩地撫上了他的麵龐,她的指尖溫柔,眉眼間沒有絲毫的怨懟,仍是如往日那般,是如水的溫柔。
“冬兒。”顧遠霆喊了一聲她的名字,隻俯身將她抱在了懷裏,剛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林晗雪的眼淚便是瞬間湧了出來,她回抱住了丈夫,將臉龐深深地埋在了他的胸膛,父親中彈的那一瞬間曆曆在目,她親眼看著他被亂槍打死,那些子彈穿透了他的胸膛,打中了他的眉心,刺穿了他的腿骨,讓他渾身變成了一個血人,想起那一幕,林晗雪的身子隻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一顆心更是如淩遲一般痛楚,她曉得父親老實巴交了一輩子,那麼多的子彈打在他身上,她不知道,他到底會有多疼?
“遠霆,”林晗雪眼眶噙著晶瑩的淚水,就那樣呢喃般的和他開口:“我想一直陪著你,我不想離開你……”
顧遠霆撫上她的發絲,斬釘截鐵般的告訴她:“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林晗雪聽著丈夫的話,輕輕的“嗯”了一聲,她閉上了眸子,有一大顆眼淚猶如珍珠般從她的眼眶中落了下來,在男人的軍裝上暈染,凝聚成一塊小小的水漬。
大帥府。
“你說什麼?林晗雪的父親死了?”顧老太太聽到消息,隻吃了一驚。
“是啊老太太,林老爺的屍首已經送回了林公館,少夫人可是傷心極了,聽說這一路上,少帥都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反了他了!”顧老太太聞言大怒,隻用力的在桌上拍了一巴掌,恨聲道:“那一紙休書早已登報,他已經和那女人再沒有絲毫幹係!更不要說她父親這次還是為了掩護革命黨才送了性命,要我說,就該把他們全家都抓起來,好好問個仔細!”
“老太太您息怒,”江媽隻勸道:“少帥當日簽下那休書,也隻是顧念著您,在他心裏,哪裏能真的放下少夫人?如今少夫人的父親去世,他少不得要親自蒞臨,操辦後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