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嘛?”
從頭頂傳來了一道沉穩的女聲,驚得查幹達慕連手上的匕首也沒有拿穩,匕首掉在了床鋪上。
已經清醒過來的陸浦月疑惑地看著他,不動聲色地從他手裏抽出了自己的胳膊來,又將那支匕首撿了起來,匕首不過她的手掌大小袖珍的像是專門用來觀賞,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威力。
“陸小姐若是喜歡這匕首的話,不如就送與你好了。”查幹達慕微微出汗,他怎麼覺得自己剛才說話有些結巴。
“算了。”陸浦月對這匕首並沒有什麼興趣,她隻是很奇怪,自己昏迷前不是還在山洞內嘛,怎麼又回到了城主的宅子裏,難道是被這個男人帶回來的?
“我對奪人所好這種事情不感興趣。”
她將匕首物歸原主,將撩起來的袖口又給放了下去,遮住了那顆守宮砂。
查幹達慕摸了下高挺的鼻梁,悻悻然地將匕首給揣進腰兜內,他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往日裏的能言善辯和巧舌如簧,似乎在她的麵前一切都不管用了。
在與這個年輕男人四目相對一會兒以後,陸浦月才撇了下嘴角,她主動出聲打破了這片刻的安靜氣氛,道:“公子可曾見過我妹妹,她先前與我一同在山洞內看你們舉行祭祀儀式,現在不知在何處了。”
提起這件事,查幹達慕才一拍腦袋,他竟忘了今日最重要的事情了。
在祭祀儀式還未完成之際,他身為薩滿便先行離開,而這兩個從外地趕來的姑娘,也破壞了鶴城的規矩,要是沒有任何作為的話,恐怕難以平息民憤。
陸浦月和陸綠筠是孟知秋的好友,也是朝中禮部侍郎之女,按說不該有人對她們下手的,但也有一句話叫做“法不責眾”,要是有人利用這一點對她們施加懲罰,恐怕也會獲得不少人的同意。
查幹達慕那雙黑亮的眼睛盯著陸浦月,他直白道:“陸小姐,你的庶妹怕是回不來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陸浦月急得趕緊掀開被子,打算起身出去尋找陸綠筠,當初人是與她一塊兒來到這裏的,自然也是要一塊兒安全離開。
“在山洞內你們招惹了那些黑甲殼蟲,引起了眾怒,他們一定會要你們付出代價的。”查幹達慕一把按住陸浦月,他在鶴城內長大,對這裏的風俗習慣自然了解,人們的善與惡隻在一瞬間罷了。
要是真的會因此而招來災難,百姓們一定會想處死陸家姐妹倆的。
“黑甲殼蟲?”陸浦月愈發不解了,她記得自己在昏迷前夕還和小九一塊兒往陰暗處移動,難不成那些蟲子就藏身於那些陰暗處,可即便是不小心放出了些蟲子,又怎麼會如此嚴重呢。
或許是看穿了陸浦月心中的疑惑,查幹達慕解釋道:“那些黑甲殼蟲是我們鶴城的通靈者,是傳聞中能夠與大魔王對話的使者,而我作為薩滿,負責每年帶著百姓們跳祈禱舞,用以安息眾怒。”
經過解釋以後,陸浦月這才明白,她與陸綠筠這是無意間觸犯了鶴城百姓們的逆鱗,她不由得蹙緊眉頭,問道:“那我和小九觸犯了你們的規矩,你們這裏真的會遭受災難嗎?”
雖然隻是一個傳聞罷了,可這也是陸浦月所擔心的,鬼神之說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這些都是假的,用來哄騙小孩子的故事罷了,你別當真。”查幹達慕咧嘴一笑,手極其自然地就伸到了陸浦月的腦袋上,像是揉小羊羔一樣的揉了她的頭發,卻在看到她那平靜的眼神後尷尬頓住。
“不管怎麼樣,禍都是我與小九闖下的,有什麼懲罰的話就盡管來好了。”
陸浦月就像是沒有看到他那尷尬萬分的眼神一樣,隻是極其淡定自若地把自己淩亂的頭發給稍微捋順了一些,她伸出腳來穿鞋子,打算出去尋找陸綠筠。
不管現在的情況糟糕成了什麼樣子,她身為嫡姐,就一定要站在陸綠筠的前邊。
見她打算開門出去,查幹達慕趕緊阻止道:“陸浦月,並非是我在故意嚇唬你,而是民意難為,你現在出去的話,根本救不了你庶妹的,反而會害死你自己。”
“那我也要出去,就算是死,我也要跟小九死一塊兒。”
“啪”地一聲,查幹達慕將房門一掌給合上,他單手撐在陸浦月的腦袋上前,將她困在自己的胸前,高出十幾公分的他低著腦袋貼在她的耳邊,“你可真不聽話。”
從未有過男子與她如此親昵,陸浦月蹬時臉漲得通紅,她哼了一聲,故意轉過頭不去看他。
卻還是難以掩蓋自己那羞紅了的臉頰,和那緊張不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