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十分平穩,踩在上邊也不會覺得晃,陸綠筠抱著自己帶來的那一架古琴,麵前有一麵用來遮攔視線的簾子,隱約可見裏邊坐著一位姑娘,那姑娘的五官輪廓很深邃,鼻梁高挺如小山。
今晚她必須要在這裏,所以就必須要將這個歌姬“趕走”,陸綠筠鼓起勇氣掀開簾子,卻在見到那歌姬的容貌時,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陳、陳默?!”她念道。
而那個一襲黑色紗衣,嘴唇嫣紅的姑娘正在用抹布擦拭一柄短刃,聞言頭也沒抬,說道:“你偷了那件舞衣就是打算來這裏,還真是沒有想到呢。”
“原來那晚你發現我了……”陸綠筠有些悻悻然地說道。
既然都是兩個老熟人,她也不必客套什麼,直接將那沉重的古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見陳默一臉冷色,也覺得好奇。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今晚準備刺殺周琦延,你要是識趣的話就早些離開,否則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念及舊情。”陳默將匕首用黑色的腰帶綁在小腿上,隨後站起身來,來到陸綠筠的古琴旁,摸了一把古琴,說道:“你這古琴倒是很適合做手腳。”
陸綠筠知道陳默會些武功,可不知她和這位新科狀元有過什麼糾紛,但今晚是周琦延的生辰,想必會有很多的學子過來慶賀,一想到這些又變得很糾結。
“你為何要殺周琦延?”陸綠筠抓住陳默的胳膊,苦苦地追問。
陳默並不打算告知,直接甩開陸綠筠的手,反問道:“那我還想追問陸小姐,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呢?”
“這個……”陸綠筠一時啞然,她總不能說自己也是來找周琦延的吧,這個人驕傲自滿一貫的狂妄,雖然他盜用了長盈先生的筆墨,可也罪不至死。
“支吾半天也說不出來,可見你也是抱著其他目的過來的。”陳默覺得陸綠筠帶來的那架古琴倒是特別適合做一些手腳,手上也沒閑著把古琴翻了個身,隨後掏出匕首將後麵的木架子撬開。
這裏可以裝填一些鋼針進去,到時候讓陸綠筠來彈奏的話,還能出其不意,比她用匕首要方便的多,可陳默並不打算讓陸綠筠參合進來,不管這場刺殺行動結局是好是壞,她都沒有打算活著回去。
一個歌姬死了也就死了,但是現在的陸綠筠不同,她有了一個正經身份,隻要她能夠好好的活著,就比什麼都重要。
陸綠筠就站在一旁看陳默動手改裝她的那架古琴,古琴是從樂坊直接買來的,所以並不值多少錢,她在擔心陳默這次的計劃會不會失敗,畢竟在場的肯定也有會武功的。
鋼針是陳默隨身攜帶的暗器,自從那次的意外過後,她每天都會在腰間藏一百來根鋼針,將鋼針藏入古琴之中,隻要彈琴者在撥動幾個弦的時候才會自動彈射出來。
陳默坐在地上,將改裝好的古琴放在桌前,深吸一口氣,平息了呼吸以後,才動手彈奏了一曲。
她的古琴技巧並不高明,隻是勉強能夠入耳罷了,若是自幼生在貴族的人一下子便能夠識破她的偽裝,這是最大的破綻了,恐怕到時候會令她的計劃失敗。
“噌”地一聲,隨著陳默彈奏古琴的手勢,數十根鋼針也飛了出去,力度不錯,要是能夠紮到人身上恐怕也會受傷。
陳默將古琴放下,對著陸綠筠說道:“這架古琴我買了,你要多少銀子?”
陸綠筠盯著陳默的雙眼,過了一會兒緩慢地搖頭,她一兩銀子也不會收的,這件事太衝動了。
“我不要銀子,你要答應讓我也留下,否則我就將古琴帶走。”
陳默聽後,隻是道了一句,“隨你的便。”
她便低著頭去琢磨古琴了,看樣子是覺得那鋼針彈射出來的力度還不夠,所以想再加強一些,對這件事勢在必得。
見狀陸綠筠也不好再多問下去,畢竟自己也沒有告訴陳默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現在的身份不同,她們兩人還是沒有辦法回歸到之前那麼要好,也不能奢求的太多。
“那我先出去告訴船主一聲,說我們已經商量好了,一塊兒留下來。”
待陸綠筠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簾子後,陳默才停下動作歎了口氣,最後又繼續埋頭改造這架古琴了,她必須要殺了周琦延才行,否則就對不起那個慘死的小姑娘。
“小姐,你可算是出來了!”和船主站在岸邊等候的夏嬋,一見到陸綠筠出來興奮不已,連忙招手示意。
見陸綠筠來時的古琴並沒有帶出來,便猜到那裏邊的歌姬應該是同意讓她留下。
果不其然,陸綠筠道:“船主,裏邊的那位姑娘與我已經商量好了,她同意讓我也留下。”
見狀,船主也是鬆了口氣,隻要兩人商量好了就成,反正錢早就收下了,他沒有任何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