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可不敢與狀元郎爭執,這樣吧,你若是當真有文采,不如就與在場的人對詩,隻要周狀元能夠對得上所有人的詩句,便能夠證明你確實有真材實料,反之還請周狀元自己去找陛下請辭。”陸綠筠笑盈盈地說道,因著她的年歲小,再加之妝後一張絕豔的臉孔令人也著實氣不起來,反而引得那些原本的看客起了心思。
飲了酒的紈絝子弟也應了一聲,道:“在下之前多飲了幾杯酒就失了分寸,誤撒了姑娘一身酒,便與周兄簡單對上幾句詩吧,一來是為了給姑娘賠禮道歉,二來也算是給大家夥娛樂一二。”
周琦延沒有想到還真的有人會出來應戰,他看向那人,與他的關係還算是不錯,可怎麼也沒有看出來會趁機試探,想來還是自己狀元郎這個身份太吸引人了。
“原本是句玩笑話罷了,既然有人願意出來對詩,那本王就當個評審好了,你們隨意些不必拘禮。”溫年勍也適時的出來穩住場麵,有了他的參與,看樣子這場對詩比賽還真的進行下去了。
周琦延有些慌了,真要論文采他自然是比不上在場的任何人,可他不能退卻,要是一旦退縮的話,恐怕就會真的印證了那個歌姬的話!
他下午喝得那些酒水現在全都化作冷汗冒了出去,背上一片冰涼,咽了下唾沫強裝鎮定。
“還得煩請姑娘出個題,也好讓我二人現場作詩。”紈絝子弟劉明也醒了些酒,對這個給了自己和周琦延比試的姑娘還算客氣。
陸綠筠也不是個擅於詩詞之人,瞧著月圓正好,便直接道:“那不如還是以月為題,你們隨性發揮便好,隻求一個意境深遠。”
這題倒也算是好作詩,周琦延不由得鬆了口氣,他正負手搜腸刮肚想著怎麼表達對月的情意。
隻見劉明在甲板上走了沒幾步,忽然一拍腦袋,道:“有了!”
“這麼快!”陸綠筠驚歎道。
“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
念完這首詩以後,劉明滿臉自豪拱手向眾人道:“湊了個巧,一下子便想出來了。”
“你這都把一首詩給念完了,還怎麼對?”就算是陸綠筠不怎麼懂這些,可還是聽得出來這是一首完整的詩。
劉明一拍腦袋,揉了揉眉骨,他真是喝多了酒犯糊塗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還真給忘了……”
“那我便也作一首詩吧。”周琦延見機會來了,趕緊將自己腦海中記得的那首關於月的詩給念了出來,“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好一個‘露似珍珠月似弓’,狀元郎果然名不虛傳。”
他的追隨者連忙鼓掌為其叫好。
說實話這首詩的確是好詩,陸綠筠也忍不住點了點頭,同時覺得奇怪,難不成這個周琦延也是有幾把刷子的?
這時,人群中傳來了一聲嗤笑,“狀元郎可知這首詩是誰寫的?”
表麵上是在問周琦延詩是誰寫的,可實則在指他又是盜用了別人的詩,這首詩根本就不是周琦延現場所作!
陸綠筠頓時來了興趣,她看向那個說話之人,卻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是溫年勍的侍衛陳蟄。
“不正是在下剛才所作,難不成另有其人,當真可笑!”
陳蟄也不多說什麼,隻是往溫年勍的方向走來,經過劉明身邊的時候,這個紈絝子弟下意識地抖了一下,想起了剛才被陳蟄帶出去單獨談話的恐懼了。
“這首詩乃是王爺十三歲時所作,倒不知怎麼就變成了狀元郎的詩了,若是狀元郎不相信,不如去問下陛下,想必他最為清楚了。”
人群中又是一陣轟動,沒有想到周琦延這次是撞上了鐵板上,他抄襲的可是端王溫年勍,且人家當事人還在現場看著呢,真是尷尬到令人頭皮發麻。
陸綠筠聽了陳蟄的話後,輕聲問道:“這首詩真是你作的啊?”
“記不清了,畢竟我也是才華橫溢之人,作了那麼多首詩怎麼全部都記得,之前京城曾流傳過我的詩集,不過那時候你應該還在掏螞蟻窩玩呢。”
“……”
要是手邊上有泥巴的話,陸綠筠還真想全都糊到溫年勍的臉上呢,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思開玩笑。
周琦延臉色大變,他也隻是依著記憶中的詩句念了出來,隻覺得這首詩不錯,哪裏知道竟然是溫年勍所作,他看著四周那些肆意嘲笑的容貌,心中邪念橫生。
得罪了王爺他這個狀元郎的名聲怕是保不住了,恐怕還會落得被群嘲的下場,這裏是湖中央,要是失了火……
“王爺恕罪!”周琦延高喊一聲,同時從兩隻袖口內掏出一把白色粉末往空中一撒,順著風眯了眾人的眼睛,他躲的飛快去將船頭上掛著的燈籠取下,然後將燈油潑灑在船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