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悶氣難耐,陸綠筠翻來覆去實在是難以入眠,最後還是一骨碌爬了起來,拚命打著小扇給自己扇風,抱怨道:“熱死了熱死了!”
都道夜涼如水,可今兒怎麼像是落入了滾水中一樣難耐,她實在是有些忍不住這股悶熱了,索性推開房門到院中去散步,等出去了以後才發現天邊一大片的橙紅色,看上去就像是正在被火燭燃燒似的。
這種奇異的景象令陸綠筠連連稱奇,她往那個方向觀望了一會兒後,便聽見了從西園傳來了動靜,陸宇所在的院子已經哄亂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綠筠繼續觀望情況,忽然一拍腦袋,暗道:“這不是天牢所在的方向嘛,難不成是天牢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這個天氣如果不小心的話,確實是很容易發生火災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周琦延還被關押其中,她就覺得此事另有蹊蹺。
懷揣著複雜的情緒,陸綠筠回到房內繼續睡覺,想著等待明日大天白亮以後,再去詢問一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而陸宇則是匆忙換上官服趕往出事的地方,他這個禮部尚書才上任沒有多久就鬧出了這麼多的事情,真是時運不濟啊,抱怨的話隻能在腹中過一圈,還是要趕緊過去處理事情才行。
這一場大火令京城內好些官員都睡不踏實,天牢緊靠大理寺的監獄,所以陸宇直奔大理寺而去。
馬車從陸府所在的那條大道駛出,沿著西南方向前行,那條街道似乎很長,兩邊是不知名官員的府邸,大門早已斑駁,外牆上被頑皮的小孩給刻滿了童言稚語。
不多時,馬車夫高聲道:“老爺,到了。”
其實不用多說,哄亂的人群和那紛雜的腳步聲就已經提醒陸宇,他已經到達了大理寺監獄。從馬車上下來,一座重簷九脊頂的宏偉建築赫然而立,青瓦白牆,四處飛翹的簷角在半夜勾勒出一種詭異的畫麵;繼續看過去,石牆上黑字白底八個大字——“刑罰無嬉,罪惡莫瞞。”
這場大火是從天牢那邊燃過來的,雖然並沒有牽連到大理寺監獄,可裏邊關押的一些囚犯也因此躁動不安,他們犯了過錯被皇帝判處刑罰,同樣都是死,可劊子手會給個痛快,而不是被火焰燃燒最後屍骨無存。
身旁的獄卒提著一桶桶的水奔來跑去,神色焦急恨不能插上翅膀飛過去,陸宇凝住眉幾步快走過去,來到大理寺卿和兩位少卿的麵前,這幾位負責大理寺的刑事案件審理,此次走水恐怕也會被皇上責罰。
“諸位大人,天牢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陸宇這話問的略微急躁,他身為禮部尚書自然要管理禮部的事情,周琦延雖然已經移交到刑部,與他禮部並無多大關係,但他放心不下還是想要第一時間得知事態發展如何。
大理寺卿嚴重與陸宇的關係還算不錯,見狀趕緊搖頭,眉頭緊鎖,發愁道:“陸尚書,現在情況不太妙啊,天牢都快給燒了個幹淨,好些獄卒和犯人都沒有來得及跑出來,恐怕等收拾完殘局再進去就剩下一些黑炭。”
要是其他的犯人也就罷了,可周琦延也在裏邊,他一直沒有開口坦白到底是誰與他有瓜葛,原本皇帝已經定下秋後處斬,可現在人還在天牢內沒有救出來,恐怕今後世界上就再也找不到此人了。
陸宇也是愁容滿麵,他與幾位大人一塊兒站在長街上,看著獄卒奔走,想必這裏的事情已經上報到了皇帝那兒,到時候事情又會演變成什麼樣子,是否會責怪他們失職,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更令人可氣的是,草包周琦延極有可能會借著天牢失火被人暗中救走,陸宇和嚴重都知道這一點,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更加的氣憤。
沒過多久,一輛馬車又飛馳過來,如果陸宇沒有看錯的話,駕車的那位黑臉小哥正是溫年勍身邊的侍衛陳蟄,看來端王爺也得知了這個消息,所以立即趕來。
“微臣見過王爺。”大理寺卿攜其餘兩位少卿同時與溫年勍請安,他們幾乎是將查出事情真相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位端王的身上了。“這場火來的蹊蹺,微臣懇請王爺帶人查明真相,以慰那些無辜喪命的獄卒。”
拱衛司雖然負責皇帝的安全,但在整個京城內溫年勍都有權利去搜尋,如果他要是能夠出手相助的話,他們想要查出到底是誰放火救出周琦延根本不是一件難事。
“大理寺與刑部、都察院合稱為‘三法司’,這件事理應交由刑部來處理,本王就不越俎代庖了。”
沒有想到溫年勍草草看過從天牢那邊傳過來的火勢以後,便匆忙丟下這句話離開。
他來的奇怪,走的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