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拒絕禮物,尤其那些東西還都是自己喜歡的。
盡管內心有些不安,但是當我拎著兩大手提袋的衣服時,我的心裏還是樂開了花。許慕華剛才刷卡的金額都超過5000塊了,都快趕上我兩個月的工資了。天哪,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大著膽子收了下來。
許慕華見我一路上沒有吭聲,試探著問我:“何歡,怎麼了?一直都不說話呢!”
我愣了下神,回他說:“許哥,你一下子花這麼多錢,我都心疼了。這麼大的禮,我怎麼還得起啊?”
許慕華笑著說:“傻丫頭,不就是幾件衣服嗎?有啥好心疼的!給你買衣服,我很開心,還需要你還我什麼呢?”
他說這話,我完全沒辦法接話茬兒。
許慕華接著說:“我年輕的時候,在那個落後的城市待了好多年。那時候,我一無所有,做什麼都謹小慎微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我就會餓死街頭。有一年我母親生病,我父親也接著生病,我那時候賣保險,本來壓力就大,這一下子,簡直都快被壓垮了……”
說到這裏,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然後,他又接著說道:“後來總算是熬了過來,然後,不就到了今天了嗎?你看看,想買什麼,就能買什麼;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生活,沒有過去不的坎兒,咬咬牙,挺一挺,也就過去了。你說呢?”
我當然沒有他那麼豐富的經曆,隻能似懂非懂地衝他點了點頭。
多年以後,我才知道,他對我好,當然性質不是那麼單純,他願意給買許多東西,不過就是心理補償罷了。年輕的時候,他買不起太多;等到資曆夠來,他再通過“買買買”,來達到心理平衡。
不管怎麼說,因為許慕華的大方,李丹的生日禮物,算是這樣陰差陽錯地搞定了。
是的,李丹跟我身材差不多。當時,那個店裏的導購給我選了兩件外套,版型都是偏大的,也跟李丹平時穿衣的風格比較像。加上顏色也不那麼豔,也是李丹喜歡的。所以,我決定把那件灰色的外套,送給李丹當生日禮物。
隻是,現在我得小心藏起來,等她生日那天,再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那天回宿舍的時候,在宿舍樓下,我碰到了一個人,那人說他是李丹的男友。奇怪了,李丹怎麼從來沒有提起過。後來,在我的追問下,李丹才跟我說明了情況。
李丹確實曾經交過一個男友,他叫李岩,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指揮家”,天天以將軍自居,說要是擱戰國時期,他肯定是軍事奇才,能領著千軍萬馬,所向披靡。李丹說,她當時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竅,居然像個小兵似的,為他馬首是瞻,擁戴極了。
畢業後,李岩應聘了好幾家單位。但沒能在一個單位,他能做得長久。第一個單位離租房比較遠,他不願意早起趕車,不到三天,他就不幹了。第二個單位需要出差,他覺得各種奔波,各種應酬,實在太辛苦,幹了一個星期,他就又窩在家裏了。如此反複,一分錢沒掙著,他還叫苦不迭,於是,他幹脆宅在家裏,說是當SOHO一族。
李丹那時在一家公司做文員,剛畢業,工資不高。為了節省開支,隻能盡量減少生活成本。為此,李岩經常向她抱怨,說夥食太差,對身體不好;又說衣服都是地攤貨,配不上他高貴的氣質。他還信誓旦旦地告訴李丹,他一定會讓我住上豪宅,開上豪車。
李丹苦笑著對我說:“何歡,我當時真他媽太傻了,我居然信了,心甘情願做他貼心的丫鬟。”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每個女人一生中,總會碰到幾個人渣,才知道社會的不同麵啊 。”說這話時,我儼然一副過來人的語氣。
李丹無奈地說:“就是耽誤了自己的青春和時間,真不劃算。”
“那後來呢?你們後來怎麼樣了?”我繼續追問道。
她哈哈笑了起來,說:“當然被我一腳踹了,不然,還留著這種貨色過年嗎?”
李丹告訴我說,折騰了半年,李岩所謂的SOHO一族,無非就是窩在家裏,當甩手掌櫃。他的髒衣服,臭襪子扔得滿地都是,她不動聲色地撿起來,洗幹淨,放進衣櫥裏;方便麵盒子,零食袋子,天女散花似的堆滿出租屋,她不收拾,李岩就跟沒看見一樣。
不誇張地說,醬油瓶子倒了,他都不會扶。李丹上班本就要處理一堆雜碎事兒,回到家裏還得伺候他,不滿的情緒很快就在她心裏蓄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