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爹娘跟小舅回來了,見路東家站在房後,常氏瞪了三娘一眼:“你這丫頭怎麼也不知道讓客人屋裏坐,跑房後頭來做什麼?”
路東家道:“原是在堂屋裏吃茶的,是我要來瞧白菜,方才到了房後。”
小舅上前介紹:“姐姐,姐夫,這就是我說過的路東家。”
葛老大:“這可是想不到的貴客,先頭就聽三弟說過,多虧了路東家照顧,青州的鋪子才開起來嗎,我這還想著哪天登門謝謝您呢,不想您就來了。”
路東家:“這是常掌櫃自己的本事,路某可沒幫上什麼。”
常氏:“咋沒幫上,我聽三丫頭說,先頭青州的夥計都是找您借來的呢,我就數落她們舅甥兩個,哪有借人家夥計的,難為他們怎麼張得開這個嘴,虧得路東家大度,不跟他們計較,不然一棍子打出去都不冤枉。”
路東家笑了:“路記的夥計多著呢,平常也都閑待著,借一兩個怕什麼,更何況,路某一見常掌櫃就覺著投緣。”說著看向葛老大:“要我說,咱們也別東家掌櫃的叫了,路某舔著臉拖個大,叫您一聲兄弟,往後咱們就當親戚走,您看如何?”
葛老大愣了愣忙道:“這,這哪裏使得,我葛家咋能高攀路東家呢。”
路東家:“說什麼高攀不高攀的,路某也不是什麼豪門大戶,根兒上也是莊稼人,也不瞞您,定州那些年鬧災荒,死了不知多少人,我爹娘叔伯的都餓死了,就丟下我一個,因送出去在外頭當夥計得了條活命,雖說如今掙了些家業,可連個能走動的親戚都沒有,你嫂子又去的早,也沒留個兒子,就一個丫頭,我是瞧著兄弟家裏熱鬧,眼饞呢。”
說著頓了頓看了三娘一眼:“說到這個也有個私心,我家的丫頭今年十五了,一個人孤清清的在家,連個說話兒做針線的人都沒有,也想著咱兩家走動的近了,回頭借著幾個侄女去家裏住些日子,跟我那丫頭說說話兒,也免得成日一個人待著,都待傻了。”
路東家這一番話勾起了常氏的母性,不禁道:“這可是,路東家一忙也顧不上,把小姐一個人擱在家裏,連個就伴兒的都沒有,隻是我這仨丫頭,鄉屯裏長起來的,沒見過啥世麵,真去了府上隻怕要鬧笑話的。”
路東家:“弟妹可別這麼說,我瞧著這仨侄女一個賽一個的好,心裏喜歡的什麼似的,可惜路某沒造化未生個小子,不然非聘了侄女家去不可。”
一說到這個,大娘二娘都害臊起來,也不好意思再聽了,忙著跑了,二娘臨走還把沒反應的三娘也拖走了。
三娘給二娘拖到灶房裏才道:“二姐,你拉我做什麼?”
二娘戳了她的腦門一下:“你倒真不害臊,沒聽見那個路東家的話嗎,咋還好意思在跟前兒聽著。”
三娘愣了愣:“啥話?”想了想:“是說聘了家去的話,這有什麼,他路家就一個姑娘,哪來的小子,不過隨口一說罷了,有什麼可害臊的?”
二娘:“你這丫頭臉皮倒厚實,誰家姑娘說到親事還跟沒事兒人似的,我看將來媒人上門給你說婆家的時候,你臊不臊了。”
三娘:“天王老子來也沒用,想娶我的,得我自己點頭才成。”
二娘刮了刮她的臉皮:“越說越不害臊了,難不成你還自己挑婆家去。”
三娘點點頭:“自己挑咋了,這成親可是一輩子的事兒,不自己挑不成了盲婚啞嫁,得自己瞧著順眼,如意……”
話沒說完就被大娘紅著臉捂住嘴,小聲道:“快別說了,多大的丫頭就口口聲聲婆家婆家的,讓人聽了去,還不笑話死。”
三娘拉開大姐的手嘟囔了一句:“不說就不說。”
二娘:“不過這路東家也真是奇怪,這頭一趟來咱家怎麼就攀上親戚了,你們聽他剛跟爹娘一口一個兄弟弟妹的,叫的可真親,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咱家的親戚呢。”
大娘點頭:“可是,還說回頭接了咱們去他家裏,陪他家小姐說話兒呢,聽說路記的買賣大的緊,他家小姐必定金尊玉貴的,跟咱們說什麼。”說著看向三娘:“三丫頭你一貫機靈,你說說,路東家這是要做什麼?”
三娘笑道:“路東家瞧上的可不是咱們姐妹,是小舅呢,你們沒聽見路東家說嗎,沒生小子就一位小姐,自然要招個女婿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