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韓正清這個新出爐的師兄正在琢磨送見麵禮,且說三娘一行人回了葛家村天也黑了,夜裏不好趕路,路家父女便在葛家歇下,路蕙蘭仍跟著葛家三姐妹在西屋裏安置,路東家跟常三住在了東邊的作坊裏。
轉過天兒,說起鋪子的事兒,常氏咬著牙道:“這王家就沒一個好東西,這鋪子給了他們以後該怎麼辦?”
三娘:“誰說給他們了?”
常氏:“不是你小舅說的都過堂斷了嗎,鋪子歸他們。”
三娘:“娘那可不是歸了他們,是他們掏銀子買的。”
路東家:“三丫頭你心裏打的什麼主意,青平街你家鋪子的買賣能那般紅火,可見是難得的好風水,別說五十兩了,五百兩都值,就這麼賣了,他們可撿了大便宜。”
三娘:“路伯伯,是不是好風水也得看什麼人幹,您忘了我家前頭那家買賣可就不好呢,所以才把鋪子典賣。”
路東家:“倒也是,不過有你們常記前頭的紅火,你二舅要是也開糖鋪子,應該不會太差。”
三娘:“路伯伯,常記青平街的鋪子紅火是因常記的芝麻糖做的好吃,價也不高,又趕上過年,所以才會排大隊,這過年就開春了,家家都忙了起來,哪還有吃糖的閑工夫呢,所以即便那鋪子沒賣,過了年也是淡季,買賣斷不會像之前那般好,而且,她們光有鋪麵,卻沒有做糖的法子,就算地點風水再好也沒用。”
路東家:“是啊,我怎麼忘了這茬兒了,不過,萬一他們把你們作坊裏的夥計工人挖了去,不就壞了。”
常三:“這個倒不用擔心,從糖作坊蓋起來那天,三丫頭就跟我商量好了,把做糖分成幾步,工人隻做其中一步,除非他們把糖作坊的工人都挖走,不然絕不會做出糖來的,至少做不出跟常記一樣品質的糖。”
路東家一臉佩服的看著三娘:“三丫頭,原來這麼早你就想到了今天嗎?”
三娘要搖頭:“我又不是神仙,哪會知道後頭的事,我隻是未雨綢繆,防著作坊裏的工人學會了之後,自己也去做糖罷了,倒是沒想到二舅母這一出,卻虧得路伯伯指點,當日立下那個契約,昨兒在大堂上方能保住大半的常記。”
常三:“是啊,虧得聽了路東家的話,不然丟的可就不止青平街的鋪子了。”
三娘:“小舅放心,不會丟的,我保證不出兩個月青平街的鋪子還是咱們常記的。”
常三:“三丫頭啊你別安慰你小舅了,那鋪子沒就沒了吧,好在還有糖作坊,還有青州玉帶河邊兒那個鋪子,咱們手裏還有銀子,再買個鋪麵也就是了。”
三娘:“說起再買,小舅咱不如在長平縣城買幾個鋪子吧。”
路東家:“三丫頭,長平縣是個窮縣,老百姓的日子也就僅能溫飽,開鋪子隻怕也賺不了幾個錢。”
三娘:“路伯伯,如今是窮,以後可就不一定了,長平縣臨著將軍河,有水就有財,日後若將軍河拓寬能行船,長平縣就是現成的水陸碼頭,且離著青州城不遠,來去也便利,到那時可是寸土寸金,長平縣還會窮嗎,我們如今在長平縣買的鋪子置的產業,將來必然會十倍百倍的往上翻。”
路東家:“可你說的這些,前提得是將軍河能走船,這擴寬河道所需少說也得數十萬的銀子,官府是絕不會掏的,咱們自己又掏不起,這事兒難呢。”
三娘:“咱們現在是掏不起,不代表以後掏不起啊,反正長平縣的鋪麵如今沒多少錢,買幾個擱在手裏也沒什麼。”
路東家:“此事且容我再斟酌斟酌。”
三娘也不勉強,路家家業越大路東家的膽子便越來越小,如今求的是個穩妥,不會輕易冒險,但這也是他的短板,做生意向來是不進則退,所以路記這些年並無發展,路記的點心鋪子也隻在定州青州吃得開,出了青州定州,誰還知道路記,這跟路東家的求穩心態不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