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的親事是葛家的大事,轉天一早姐仨兒都放下手裏的活計,來東屋幫忙,三娘都不知道家裏還有紡車織布機這樣的東西,很是稀奇,摸摸這兒看看哪兒的,剛要摸紡錘被常氏一巴掌拍了下來:“看紮著手可不許哭。”
三娘:“讓娘說的我成小孩子了。”
常氏看著她笑:“你才多大不是孩子是什麼,況且在娘眼裏,你們長到多大都是孩子。”怕三娘搗亂,無奈的道:“我的小祖宗,你就別再這兒添亂了,作坊裏那麼多事兒,快忙你的去吧,這有你大姐二姐幫著娘就成了。”
三娘:“娘,這可是小舅的親事,我哪能不出力呢,作坊裏有小舅還有福順跟石頭,用不著我,我幫娘幹活。”說著眼睛直勾勾盯著紡車,這麼老古董的物件兒,自己可是頭一回見,不上手試試豈不虧了。”
大娘見她那樣兒,拍了拍身邊兒:“三丫頭過來,姐教你紡線。”
三娘眼睛一亮:“大姐最好了。”忙挪了過去。
大娘指了指跟火腿腸差不多的棉花條:“一手拉著棉花條,一手搖紡車,別著急慢慢來。”
三娘試了七八回都沒成功,倒是急了一頭汗,二娘:“三丫頭你就別攪合了,趕緊幹你的正事兒去,我這棉花條都搓了一笸籮了,你這一尺線都沒紡出來呢,紡出線來還得織布,不趕著些可來不及。”
三娘:“二姐,你別催我,我今兒一定能紡出來。”
大娘推了二娘一把:“三丫頭難得對這些事兒上心,你就別催了。”
常氏想想大娘說的也是,三丫頭到底是個姑娘家,這些針線活計才是姑娘家該做的,好容易這丫頭有了興趣,可不能打擊她,揚聲道:“四寶爹你去鄰居家再借個紡車來。”
葛老大答應一聲去了,不一會兒搬了架紡車進來,放在炕上,見三娘正滿頭大汗的坐在紡車前,不禁道:“三丫頭別急,爹瞧著這紡線比做買賣簡單多了,做買賣你都能成,這個算什麼。”
三娘:“爹,您不知道,這紡線可比做買賣難多了,不過我一定能紡出來。”
二娘:“聽你說的咬牙切齒倒不想是紡線,像要殺人一般,你手可輕些,別把咱家的紡車拆了?”
三娘:“二姐你就別跟我這兒裹亂了行不。”
二娘指了指自己:“我裹亂還是你裹亂啊。”
大娘把一大團棉花塞給她:“趕緊幹活兒就你話多。”
二娘撅了噘嘴:“大姐你就知道偏心這丫頭,我可也是你親妹子呢。”
大娘噗嗤樂了:“她小你也小啊,真是的,這個還爭。”
二娘見三娘手忙腳亂的樣兒忽的道:“你說你這丫頭,自從病了一場就跟開竅了似的,又是念書又是寫字又是做買賣的,那主意出了一個又一個,我還說你這丫頭的腦袋瓜兒倒是怎麼長得,哪來的這麼多主意呢,咱倆是親姐妹,你這麼聰明,我這麼笨,不應該啊,今兒我才知道,你這丫頭也有笨的時候哈哈哈。”說著笑了起來。
三娘抬頭看了她一眼:“二姐,姑娘家笑不露齒,你這麼哈哈大笑,讓人瞧見,以後可沒法找婆家。”
二娘忙閉上嘴,卻見娘跟大姐抿著嘴笑,想起三娘說的婆家臉騰的紅了,伸手要去掐三娘。三娘忙道:“二姐,我手裏可拿著紡錘呢,紮著你我可不管。”
大娘拉住二娘:“這丫頭沒輕重,回頭真紮了你就麻煩了。”
二娘氣哼哼的瞪了三娘一眼,三娘衝她做了個鬼臉不防頭給手裏的紡錘紮了一下,哎呦一聲,二娘笑了起來:“活該,把自己紮著了吧。”
大娘忙道:“真紮著了,我瞧瞧。”
三娘伸出手嘿嘿笑:“我騙二姐的。”
大娘搖搖頭:“你們倆啊多大了,還跟小孩子似的,行了,快幹活吧,這半匹細布織出來,你才能跟先生去定州。”
二娘忽道:“三丫頭你跟先生去定州的時候,往那最有名兒館子裏去瞧瞧,看看有什麼新鮮菜式,回來跟姐說,姐給你做。”
三娘瞥著她:“是誰剛說我活該來著。”
二娘忙道:“二姐那不是跟你逗著玩呢嗎,你紮了手,二姐可最心疼了。”
三娘:“這還差不多。”
常氏指著她們:“剛還直脖子瞪眼睛呢,這會兒又好了,真拿你們倆沒法子。”大娘抿著嘴笑:“娘,她們倆就這樣兒,一會兒惱一會兒好的。”
三娘忽道:“娘,大姐二姐,你們瞧,我紡出線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