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王氏母女暗暗計量,且說三娘一家從常家村回來,剛進葛家村就聽見一陣隱隱的哭聲,常氏道:“這哭聲聽著像是從有慶大哥家裏傳出來的,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吧。”
葛老大:“要不我去瞅瞅吧。”說著就要去,三娘忙攔下:“爹這有大半年咱們跟他們家也不來往了,就是在道兒上碰上,人家也扭著臉當沒瞧見咱,您這去了要是沒事兒還罷,要是真有事兒,您去了說不準人家以為咱您去看他家的哈哈笑呢。”
常氏:“就算這麼著,這街裏街坊的他們家這麼大動靜,咱要是不過去瞧瞧也說不過去啊。”
三娘:“爹娘先等會兒,先問清楚出什麼事兒再做計較。”說著叫大龍去作坊上尋了個小夥計一問才知道是葛有慶貪著跑活兒掙錢,三天都沒睡,回來的時候困極了一腦袋從車上紮了下來,摔進了溝裏兩條腿都摔斷了,趕上那邊兒道上人少,在溝裏躺了兩天才被過路的人瞧見救了上來,聽說是葛家村的人送回了家。
三娘:“人怎麼樣了?”
小夥計:“剛送回來沒一會兒,還不知道呢。”
常氏:“哎呦,這怎麼話兒說的,三丫頭你趕緊著去請葛先生,四寶爹咱倆快著過去瞧瞧,看看能幫上什麼忙。”三娘也不敢耽擱了,忙著跳下車去尋先生。
三娘跟先生到葛有慶家的時候,見個幫忙的人都沒有,就葛有慶躺在炕上,鐵蛋兒娘趴在炕沿上,哭的嘶聲裂肺,鐵蛋兒跟狗娃兩個小子傻愣愣的站在屋子角,小臉發白明顯是嚇住了。
三娘微微歎了口氣,葛有慶家本來住的就四鄰不靠,先頭仗著家裏的日子好過,跟村子裏的鄉親們也不大走動,如今出了事兒,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常氏忙道:“嫂子,你先別哭了,葛先生來了,先讓先生給有慶哥瞧瞧,你這光哭頂什麼用啊。”
鐵蛋兒娘一聽葛先生來了,忙站起身到了葛先生跟前撲通跪在地上:“先生,先生,您救救我男人吧,我們家可都指望著他呢,他要是不成了,讓我們孤兒寡母的可咋活啊,我求求您了,我給您磕頭了,鐵蛋兒,狗娃,快給先生磕頭……”說著拉扯著鐵蛋兒狗娃也跪下,娘仨一起磕頭。
先生攔也攔不住,拉也不好拉,三娘喝了一聲:“你們娘仨兒再不閃開,讓先生瞧病,你男人可就真保不住了。”
鐵蛋娘這才起來閃到一邊兒,三娘扶著先生過來,這才看清楚炕上的葛有慶,這才幾個月不見,都瘦的沒人樣兒了,一張臉紅的不正常,想來是發著高燒呢,人都糊塗了。
四寶搬了板凳過來是,三娘扶著先生坐下,挪了個枕頭過來擱在炕沿兒上,把葛有慶的手拿出來放在枕頭上讓先生診脈。
半晌先生放下,伸手把被子撩開,三娘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葛有慶兩條腿從小腿一下都已化膿,兩隻腳都是黑的,明顯已經壞死。
先生歎了口氣:“我雖略通岐黃卻治不了這麼重的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