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了?饒是路懷善也不免露出明顯的喜色來,開口道:“今年的麥價兒想必少東家也知道,這麼著咱們就十鬥四錢銀子如何?這已是最低的價兒了。”
六子笑了:“我杏花樓可是頗有誠意,咱這也不是一錘子買賣,圖的是個長久。”說著抿了口茶:“況,我可聽說路記賣給周記四萬斤麥子不是這個價兒?”
他這一提周記,路懷善忙道:“給周記那個價兒是因周記把點心鋪子關了,故此才是那個價兒,不過,既然少東家提及此事,路某也不好駁少東家的麵子,這麼著,給杏花樓的麥子也照著周記的價兒。”
六子:“路東家果然痛快,既如此,咱們就簽文契吧。”說著看了賬房一眼,那老先生拿出銀票放到桌上:“這是一萬兩銀子,是定錢,三日後我杏花樓的人來拉麥子,到時候再把餘下的銀子付給路記。”
路東家知道這是規矩,也沒覺著不對,叫了中人來擬定文契,見文契上特意注明,若路記反悔,需照著商談好的價兒三倍賠償。
三娘看了六子一眼,六子不著痕跡的衝她眨眨眼,三娘咳嗽了一聲:“路伯伯,這一項有些不妥,尋常有一方毀約都是照著雙倍賠的,沒聽過三倍的。”
六子:“我來之前在我們家老爺子跟前兒可是誇下了海口,一定能把麥子拉回去,若有變故豈不在老爺子跟前兒食言了,路東家不知道我們家可不光我一個,我還有好幾個兄弟呢,這一回買賣若是做不成,往後就甭想惦記家業了,故此,這三倍隻當安我的心,反正隻要路東家不反悔,這兩倍跟三倍也沒差,您說是不是,當然,若路東家不想賣也無妨,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就當交下個朋友,以後在合作也是一樣。”
路懷善一聽要黃,忙道:“咱們做買賣講究的是個誠信,既然商定好了價兒,斷不會反悔,兩倍三倍的都一樣。”生怕對方反悔,拿過文契來,按了手印,六子也按了手印,各自收好。
六子:“如此,三日後,我杏花樓就來拉麥子了。”
路懷善:“好說好說,庫房就在定州城郊外,離著大道近,方便的緊。”
雙方談妥了,六子帶著人走了,路懷善看著手裏的一萬兩銀子跟新出爐的文契鬆了口氣:“三丫頭,這一趟買賣賺的頂上路記十年的利潤了,我這心啊也終於能放下了,你們常記那些麥子也趕緊脫手吧,擱在手裏總不如換成銀子踏實。”
三娘:“路伯伯說的是,回去我就讓人給小舅捎信兒。”
路懷善點點頭:“這就對了,雖說你這丫頭聰明,到底年紀小,經的事兒少,這做買賣還是穩妥些的好,昨兒我還說給蕙蘭挑幾樣東西添在嫁妝裏,正好來了這兒,咱們索性去興和瞧瞧,你眼光好,幫著路伯伯拿個主意。”
說著兩人出了茶樓,那小夥計早回來把事兒說了一遍:“老掌櫃小的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那姑娘昨兒從咱們這兒抵了一萬兩銀子走,今兒那個什麼杏花樓的少東家就拿著一萬兩的銀票來跟路記收麥子了,您說這世上的事兒怎麼這麼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