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真畫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後一筆落下之時窗外已翻了魚肚白,三娘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索性就地一躺睡了。
這一覺睡了足足一天至晚間方醒過來,睜開眼呆呆看了一會兒帳子頂,忽想起來怎麼是帳子,忙坐了起來,撩開帳子下地,卻找不見自己的鞋子,正納悶,外頭進來兩個婆子蹲身行禮:“姑娘醒了。”
三娘看了她們一眼:“我的鞋呢。”
婆子:“姑娘的鞋子沾了墨漬,主子讓人備了新的。”說著遞上一雙新鞋,鞋跟自己先頭那雙差不多,三娘套上試了試正合腳,開口道:“勞煩媽媽了。”邁腳正要出去。
那婆子忙道:“姑娘且慢行。”
三娘回頭:“還有事兒?”
那婆子:“耳房已備下熱湯,請姑娘沐浴更衣。”
三娘這才發現,隔著紗屏的耳房內水氣氤氳,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衣裙又是墨又是碳,黑一塊灰一塊的,實在有些過不去眼,而且算算已經四天沒洗漱了,就是剛穿來那會兒都沒這麼髒過,既然人家洗澡水都備下了,也別浪費了,轉身進了耳房。
兩個婆子剛要進去,卻聽耳房內三娘道:“我不習慣人伺候, 你們在外頭即可。”兩個婆子應了一聲,站在紗屏外。
三娘見換洗的衣裳已經整齊的放在旁邊的軟塌上,暗道這位興和的東家雖說是個武官,心思倒細,連這個都能想到。
畢竟不是自己家,三娘好歹洗洗便換了衣裳出來, 婆子要上來伺候她梳頭,三娘:“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三兩下梳了一條麻花辮便走了出去,出了門卻又站住了,左右都是回廊,也不知該往哪兒走,好在剛的婆子出來:“主子正在書齋,姑娘這邊請。”
三娘跟著婆子一路穿廊過廡,方到了先頭那間書齋,一進去瞧見地上自己畫的地圖還原封不動的擱在哪兒,這才鬆了口氣,雖是照著畫的,卻整整畫了三天三夜,也勉強算的上嘔心瀝血了。
見刀疤男站在那兒,三娘笑了笑:“多虧東家幫忙,三娘才能複製了這幅地圖,還有這衣裳鞋子,很是合身。”
齊王本是低頭看著地圖,一見三娘來了方抬起頭來,見這丫頭一身鵝黃裙子站在那兒,整個人浸在燈光中,微微一笑,眉眼如畫,竟說不出的動人,不禁柔聲道:“你喜歡就好。”
三娘聽著這話頗有些曖昧之意,臉頰不覺有些熱辣,眨眨眼覺得自己想多了,也許人家是看自己太邋遢不像樣了,才讓人備了衣裳鞋子來讓自己換上。
雖有些說不過去,但三娘寧願這麼想,也不想自作多情,尤其這男人自己統共也沒見過幾麵,想了想還是覺得跟興和談合作最好,便開口道:“我說的這樁生意真是很賺的買賣,東家想想,若能打開西北這條商道,你們興和的分號也可一路開過去,以後就算西平郡以外的那些牧民邊民一樣認你們興和的銀票,通存通彙,你們興和影響更大,規模更大, 於國於民也都是一大好事,一舉多得的好事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