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攀臉色一變,剛要嗬斥三娘,三娘已先一步道:“小女子放肆直言,請大人莫與民女計較。”
一句話堵住了鄒攀的發難,噎的上不來下不去的,一張老臉氣的發紅,胡子一個勁兒的亂顫,朝中眾臣看著好笑,卻又不能笑,忍得的萬分辛苦。
皇上不覺莞爾,暗道,這丫頭倒是伶牙俐齒,鄒攀可是有了名兒的能言善變,竟讓這丫頭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以田世仁的品性,的確可能因為嫉妒而陷害葛四寶,而葛四寶若果真如她所言,立誌高遠一心為民,確是個難得的人才,就是不知這丫頭的話可不可信了?
想到此開口道:“葛三娘,你說你兄弟自由立誌一心向學,且連中鄉試府試可是真?”
三娘:“聖君之前,民女豈敢妄言,民女的兄弟不禁連中府試鄉試,且皆為頭名。”
皇上挑了挑眉:“來人,青州學政司呈報的名錄拿來朕瞧瞧。”
內官應了一聲,不大會兒功夫,把名錄呈了上來,且翻到葛四寶那頁,指給皇上瞧:“萬歲爺,您瞧,這是前年的府試,這是去年的鄉試,頭名都是廣平縣葛家村的葛四寶。”
皇上看了看,點點頭:“倒真是個難得的才子,不知哪個田世仁有何功名?”
陳廣義:“回皇上,田世仁數年前曾中童試,後雖屢次應試皆未中第,此次是因皇上為甄選人才大開恩科,下旨舉凡有真才實學者,縣府舉薦也可應試,這個田世仁得了舉薦方能進京會試。”
皇上皺了皺眉:“此等舞弊之輩,有什麼真才實學,何人舉薦?”
陳廣義:“青州府長平縣田知縣舉薦。”
田?皇上:“怎麼也姓田?莫非跟田世仁有什麼幹係?”
陳廣義:“這田知先正是田世仁的親堂叔。”
皇上大怒:“荒唐,朕大開恩科是為甄選人才,竟成了這些混賬官員謀私利的名頭了不成,這個,什麼田什麼的簡直大膽,葛三娘你是長平縣人,這位田知縣官聲如何?”
三娘:“妄議朝廷命官乃是大罪。”
皇上:“恕你無罪,說。”
三娘:“民女旁的不知,隻知這位田知縣自上任之後,有個特殊的癖好,喜歡過生日,今兒是他老娘,後兒是他嶽母,再過兩天又是夫人,再不濟還有小妾,總之隔不幾日便要擺一回壽宴,邀了長平縣的大小商號東家掌櫃前去賀壽,若有人不去,轉天必有衙差上門關照,聽人們私下議論,田知縣這個官位是花銀子買來的,所以才著急摟錢回本。”
三娘一番話,皇上臉色更沉了下來:“簡直混賬,這當官又不是做買賣,什麼回本不回本的,速速給朕查,這個田什麼的怎麼買的官?從何人手中買的官?都要給朕一一查個清楚明白,凡牽連其中者,無論何人,嚴懲不怠。”
皇上這旨意一下,鄒攀臉色變了幾變,一個葛四寶的冤案還未開始查呢就牽扯了買官賣官的案子來,這要是順著查下去還了得,這個葛三娘分明是借機下藥,三兩句話就把田家叔侄兒都套進去了,簡直是睚眥必報,是有意攪合,她的意思相當明白,她兄弟被冤枉了,別人也甭想好過。
齊王忍不住彎了彎唇角,這丫頭自來膽大,饒是這般境地下,也絲毫無懼,應付的遊刃有餘,先闡明四寶立誌苦讀品性高潔,再對比田家叔侄兒齷齪,田世仁的證詞不攻自破。
鄒攀看著三娘眸光陰了陰,心道,這丫頭不讓自己好過,自己便要了她的小命,看看她還如何巧舌如簧,忽的上前稟奏:“陛下,法不可廢,我朝自開國便立下規矩,告禦狀者,便有天大的冤情,也當一步一叩,跪行入殿,並受五十鞭笞,陛下仁慈,召她入殿,這五十鞭笞若再免,此事傳出去,老百姓有點冤情便跑來告禦狀,各州府衙門豈非形同虛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