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兒?”
沈凝香恢複了一絲清明,卻還沒有拋下懷裏麵的枕頭。
顧合頤一步步地靠近,看來在沈凝香心裏麵,還是有自己位置的,否則也不會認出了自己。
“娘親,頤兒過來了,你不要害怕。”
沈凝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並沒有抗拒顧合頤的靠近。
“娘親,將弟弟給我抱一會兒,好嗎?頤兒還從來沒有好好看過弟弟的樣子呢。”
顧合頤伸出雙手,準備接過沈凝香手裏麵的枕頭,沈凝香猶豫了一陣子,到底是將懷裏麵的枕頭遞了出去,“小心。”
顧合頤果真小心翼翼地接過了枕頭,還裝模作樣地拍打了一陣,“弟弟乖,弟弟乖,咦?弟弟怎麼不哭?”
說著顧合頤招呼著陳玉林,“陳叔叔,快去讓大夫過來,看看念兒怎麼了?”
對於顧合頤的意圖,陳玉林心領神會,實際上沈凝香早已知道這個事實,隻是她不願意相信罷了,如今沈凝香缺少的隻是一個契機,而唯有大夫這個旁觀者說的話,才更加有說服力。
沈凝香也極為焦急地湊了過去,好像沈念慈真的生病了一般。
大夫很快趕了過來,他收了陳玉林的銀子,自然要按照陳玉林教給他的那樣說,否則銀子豈不是白收了。
“大夫,您快來看看,我的孩子到底怎麼了,怎麼一動不動?”
沈凝香拉過大夫,將手裏麵的枕頭遞給了大夫,饒是大夫曾經聽陳玉林說過沈凝香的事情,在親眼看到了的時候,他還是感到很震驚,可憐沈凝香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因為喪子之痛,竟然瘋癲到了這幅模樣。
大夫象征性地看了看手裏麵的枕頭,然後沉痛地搖了搖頭,“夫人,病入膏肓,無藥可解!”
無藥可解?
沈凝香不由自主地踉蹌了幾步,怪不得她懷裏麵的孩子一直了無生機,原來竟然已經無藥可救了。
“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沈凝香拉扯著大夫的袖子,差一點就要給大夫跪下了。
“夫人,實際上你的孩子已經死去多時了,接受這個事實吧。”
轟!
如同五雷轟頂一般,沈凝香呆住了,她剛才聽到了什麼?大夫竟然說她的孩子已經去了多時了!
是啊,她的孩子早已經死了,念兒有著自己的血脈,所以為了救頤兒,活生生地被當作了藥引子!
都怪她這個娘親沒有保護好他!
“念兒!是娘親對不起你!”
沈凝香哭得聲嘶力竭,多日來積累的情緒終於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她上氣不接下氣,臉色也憋得通紅。
陳玉林為沈凝香順著氣兒,免得她哭暈過去,一時之間房間裏隻有沈凝香痛哭的聲音。
陳玉林和顧合頤也放下心來,好歹沈凝香不將自己的情緒憋在心裏,這就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娘親,是頤兒不好,如果不是頤兒中了該死的三日散,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顧合頤極為愧疚,若不是她中了毒,娘親又何須這樣痛苦?
“不怪你,頤兒,若是一定要怪的話,那麼就要怪給你下毒的那個人,那個人定是想要了你的性命,或者說,那個人也知道三日散的破解之法,他想要了念兒的性命!”
沈凝香越說越清醒,一掃剛才的瘋癲,好似剛才的沈凝香不是真正的沈凝香一般。
“是了,就是這樣!”
沈凝香一拍桌子,桌上的瓷器應聲而落,摔得粉碎。
“凝香,你可是想到了什麼?”
陳玉林敏銳地覺察出了事情的不對勁,看來沈凝香已經清醒過來,那麼她的身子就不必自己擔憂了,隻是,沈凝香到底知道了什麼?
“大夫曾經說過,三日散顧名思義,發作需要三日,蔓延又要三日,而從金陵到永和鎮,若是用馬車的話,加上來來回回的零散時間,可不就是三日麼?”
“你懷疑寧如雪?”
陳玉林大驚失色,雖然說他也認定寧如雪不是什麼好人,可到底人家是南嶽公主,是當今的世子妃,身份尊貴得很,該不會做出這等下作之事才對。
畢竟,她要殘害的可是無辜孩子的性命啊!
沈凝香點點頭,“沒錯,錦親王府裏麵還有誰有這個企圖呢?假設寧如雪事先得知三日散的破解之法,那麼頤兒和念兒同為我的孩兒,就隻有念兒的心頭血才能救得了頤兒。”
“也就是說,寧如雪料定了頤兒和念兒之間隻能活一個,她是在逼迫你做選擇!”
陳玉林微微頷首,沈凝香這樣一說,倒是可以解釋了所有的事情,隻是若是事實真的是沈凝香猜測的那樣,那麼就太可怕了!
“到底是不是這樣,隻要去調查一番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