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顧安歌。
路微深呆呆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臉。
很疼。
不是夢。
顧安歌看她又習慣性的碰到自己就犯蠢,陰了幾天的輪廓上終於浮現一絲淺芒。
褚離皺眉瞅著這一幕,彎腰從地上團起一個雪球,照著路微深露在空氣的脖子砸了過去。
路微深被冰的嗷嗷叫了出來,回頭瞪著褚離,“趁人之危是不是?”
“不是在玩嗎?你突然犯什麼傻?”褚離一副批評的口吻。
路微深窘迫的撓了撓鼻子。
顧安歌眸光深沉的看向了褚離。
褚離與他對視了幾秒鍾,就移開了目光。
路微深被褚離這麼一打,也突然回過神來,她的臉上重新掛上了疏離的笑容,“顧學長,”頓了頓,又禮貌的問了一句,“你怎麼會來這兒呢?”
顧安歌墨夜一般的眼眸靜靜的看著她,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一般好聽。
“有點兒想你了。”
有點兒想你了。
路微深瞬間就攥緊了手心,心髒撲通撲通直跳,差一點兒就潰不成軍。
她猛地低下了頭。
白茫茫的雪有他們剛剛玩鬧時踩出的亂七八糟的腳印,有幾片雪都被弄髒了。
路微深扯唇一笑,那麼勉強。
髒了就是髒了。
“謝謝你,顧學長。”路微深抬眸再看他時,眼底那隱隱閃動的淚光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說不清辯不明的一種灰白。
顧安歌眸色漸深。
路微深根本就不知道他說出這幾個字有多麼的艱難。
那是直白自己心理的話語,這對於他來說,以前從未有過。
隱忍,是他這20多年來必修的功課。
他鼓足勇氣說出的一句話,卻隻換來了不輕不重不鹹不淡的兩個字,以失敗告終。
路微深見他的眉眼已經冷厲的逼近鋒利,不由得心頭一慌。
褚離冷眼旁觀了一會兒後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還把她的手心打開,揉了揉上麵被她自己紮出的紅印。
顧安歌也看見了,他大步走過去,一把從褚離那裏搶過了路微深的手。
褚離看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手心,抿了抿唇,剛垂下,就又被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抓住。
他一訝,回頭,隻見蕭靜翕在安安靜靜的對他笑。
“小阿離,你先帶靜翕寶寶回宿舍,外麵太冷了。”路微深看著蕭靜翕凍得紅通通的臉蛋,低聲說道。
褚離點了點頭,想了一下,“不如一起進去吧,你再呆一會兒該感冒了。”
路微深看著顧安歌,顧安歌直接拉著她往那間小屋子裏走去。
褚離牽著蕭靜翕的手隨後跟上。
看著前麵的兩個人,他冷冷的哼了一聲。
……
屋子取暖很好,但是怎麼說都小。
四個人都齊刷刷的站著,就顯得擁擠了。
忽然,蕭靜翕驚奇的睜大眼睛,褚離跟著她一起看向窗外,外麵又飄起了鵝毛大雪。
他擰了擰眉,看著顧安歌。
這一下雪,車就有很大可能會停發,他不就更有理由留下來了嗎?
還是這一切,早有預謀?
顧安歌掀起眼眸就看到了褚離越壓越沉的眉心,他重瞳幽深,看起來竟比那雪還涼。
褚離沒再吭聲,陪著蕭靜翕坐在窗台邊看雪。
路微深並沒有注意到他們大小男人之間的暗流湧動,給顧安歌倒了一杯熱水,“這裏條件有限,你先喝點兒熱水暖和暖和。”
顧安歌看了看她手裏端著的印著海綿寶寶的水杯。
路微深怕他嫌棄,忙道,“這是我喝水用的杯子,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給你找找一次性紙杯。”
“不用。”顧安歌拿過了幼稚的卡通杯,“我就是沒想到你這麼大人了,還有這份童心。”
路微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還該說些什麼。
氣氛有些尷尬。
這時,傳來一聲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
蕭靜翕趕緊捧住了自己的肚子。
緊接著,褚離的肚子也跟著湊熱鬧了。
路微深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褚離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人性呢?”
路微深憋笑憋得辛苦,“我這就去做飯,你們稍微等一下。”
她咬了咬唇,猶豫著問顧安歌,“顧學長,你要留下來吃飯嗎?”
顧安歌喝了一口熱水,黑眸熠熠,“要。”
路微深去學校的小廚房忙活了,蕭靜翕打了一個嗬欠,褚離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指床,“先睡一覺,等做好飯了再叫你,好不好?”
蕭靜翕點了點頭。
褚離把她領到床前,幫著她脫了鞋子,又蓋好被子,直到蕭靜翕呼吸均勻了,才轉過身,刻意的壓低了聲音,“你是來帶我回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