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榛哥。”

路微深輕聲笑道。

電話那邊,靳榛嗓音溫潤,但是仔細聽去,又和從前的清朗不太一樣,多了一抹深沉。

“我就知道你能猜出來的。”

“也就你會想到磚頭這種暗號來,怎麼,很懷念我從前用磚頭幫你打跑壞人的時候嗎?”路微深靠在床頭上,看向了窗外的梧桐樹,低聲說。

靳榛沉默了片刻後,緩緩道,“是啊,很懷念。”

“靳榛哥,你怎麼了?”路微深微微的皺了皺眉。

靳榛慢慢的舒出了一口氣,“深深,你是不是不會改變了?”

“什麼?”路微深不解。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管我怎麼了,我能怎麼,一個大男人活的好好的,可你呢,你……”靳榛的語氣有一些嚴肅,也有一些急切,但是更多的,是難過。

路微深喉嚨吞咽了數次,壓製住了那份悲傷,輕輕的笑了,“我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在乎的都失去了,深愛的全是欺騙,但是她還活著,這種心境,想必其他任何人都不會再有了。

靳榛聽了她的話後,停頓了半晌才啞聲開口,“深深,你想離開他嗎?你想離開顧安歌嗎?如果你還愛著他,那就別管他是不是厲封擎了,留在他的身邊,如果你不愛了,那我就救你出來,帶你離開這個讓你傷心的城市,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陪著你重新開始好不好?”

“靳榛哥,”路微深不安道,“你到底怎麼了?對了,你不是當爸爸了嗎?我一直……”

“沒有,孩子不是我的,已經流掉了,我和宋清妍離婚了,這裏麵的因果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說,你先回答我。”靳榛說完突然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擔心我沒那個本事,深深,我不可能再是以前的靳榛了,被人拿捏在手上為所欲為,連保護自己喜歡的人的能力都沒有,你相……”

“你吃了很多苦吧?也受了很多的罪是不是?”路微深打斷他。

靳榛聽了她的話,終於控製不住的哽咽了,哪怕他付出了血淚的代價得到了今天的一切,但是在路微深的麵前,他竟然還是那個容易脆弱的大男孩兒。

“都過去了。”靳榛低低的說道。

路微深捏了捏自己麻木的雙腿,語字清晰道,“靳榛哥,跟我說說外麵的事吧,我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顧安歌會把我弄到這兒來,墨城發生了什麼事?”

靳榛猶豫了片刻後,道,“好,為了你能夠做出正確的決定來,深深,我都告訴你。”

路微深安靜的聽著,唇角漸漸的彎起了一個涼薄的淺弧。

……

傍晚,顧安歌踩著餘暉回來。

小朵正忐忑擔心呢,一見到他,連忙迎了上來,焦急道,“先生,太太從早上開始一直呆在樓上,我中午叫她吃飯也不吃,隻說自己累了,要睡覺,我剛剛偷偷的去看過,她到現在也沒有醒呢。”

顧安歌一聽,黑眸頓沉,立刻快步上了樓。

推開臥室的門時,路微深果然平躺在床上,被子直擋住了鼻子。

他走過去把被子拉開,“貓貓?”

路微深沒有回應,粉唇輕動著,好像在說著什麼。

顧安歌俯下身子附耳仔細的聽,模糊間聽到了幾個斷斷續續的字,“爸爸……疼……媽……搶走……小哥哥……小哥哥……不記得……”

他心頭劇痛,怎麼叫路微深都不醒,像是夢魘住了。

顧安歌把路微深扶了起來,坐在她的身後,讓她靠著自己,輕輕的晃著拍著,“貓貓,睜開眼睛,醒一醒。”

小朵見到這個情況也急的不行,“要不要我把醫生叫來啊?”

“不用!”顧安歌看得出來路微深極其的排斥醫生。

再說,她的痛苦都在心病上。

“貓貓?”顧安歌見她怎麼都不醒,將她從被子裏抱出來,像是抱著嬰孩一樣的仔細認真,站了起來在地上來回的走著,誘哄著她,“貓貓,醒一醒,想吃什麼,很晚了,小哥哥去給你做好不好?雞蛋羹?還是火鍋?”

他說了好久好久,嗓子都又幹又啞了,路微深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顧安歌的手臂已經酸麻不堪,可是他還是把路微深抱的穩穩的。

見她醒來,終於猛地鬆了一口氣,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好些了嗎?有沒有哪兒難受?”

路微深怔怔的看著他,不說話。

顧安歌也不強迫她,溫柔道,“小哥哥帶你到客廳去好不好?給你放一部喜劇看?我給你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