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少川知道三叔不喜歡他離軟軟太近,爸爸說這是三叔神經病,但是鬱少川自己心裏明白,是因為三叔不喜歡他。
所以,鬱少川哪怕再不想走,也並沒有湊上前去惹三叔不快,而是溫柔的笑著先是對著病床上昏睡的路微深喚了一聲,“深深幹媽。”
又耐心的對顧軟軟說,“軟寶兒,你好好陪三叔和幹媽,一會兒我再帶你玩。”
顧軟軟很乖的點頭。
為了表示自己很聽話,還抱住了路微深的胳膊。
顧安歌一見女兒對鬱少川這小子言聽計從的,就更加的不爽了。
鬱少川看見了顧安歌沉了臉色,微微一凜,牽住了褚南風的手,“小爸爸,我們出去吧。”
褚南風心大如盆。
再說,他一進來,所有的注意力基本上都被路微深和顧軟軟給吸引去了,因此也就沒有注意到鬱少川情緒的變化。
聽他這麼說,再加上也知道自己和少川在這兒的話,三哥有些心裏話也不會說出來,於是心不甘情不願道,“那好吧。”
想了想,又不甘心的強調,“深寶,小公主,一會兒我倆就回來哈。”
可惜,他的深寶不會理他,小公主也是一直看著鬱少川,壓根就沒分給他一眼。
褚南風受傷的帶著兒子出去了。
顧安歌在他們離開後,把顧軟軟抱到了病床上,脫掉了她的小涼鞋。
這張病床是特製的雙人床,軟軟中午的時候會抱著路微深一起午睡,省著她不老實掉下來。
顧軟軟輕車熟路的骨碌到路微深的腿邊一把抱住,然後噠噠噠的跟媽媽聊天。
有時候詞不達意,有時候也前後不通,但是就是一直不停。
顧安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握著路微深的手安靜的聽著。
時不時在女兒問他,“爸爸,是不是呀?”的時候,會認真的回應她,“是的寶貝。”
說了一會兒後,顧軟軟就緊貼著路微深睡著了。
顧安歌給她蓋了一條小被子,然後繼續握著路微深的手,低聲道,“貓貓,我很想你。”
雖然,她還活著,雖然,她就這樣的在他的身邊,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但是他還是很想她。
人都是貪心的。
他當初覺得隻要貓貓活著就好。
可是現在,他想要的,變得多了。
尤其是在女兒軟軟又學會了什麼,又有什麼進步的時候,他就格外的想貓貓。
要是貓貓醒來,能夠陪著軟軟一起長大,該多好。
他很怕錯過了這段時間,對貓貓來說,是不小的遺憾。
可是……
顧安歌微微的皺了皺眉,有些懊悔自己的這些想法。
他怎麼能給貓貓這樣的壓力呢。
能夠頑強的生下女兒,能夠頑強的繼續呼吸著,他的貓貓,已經很棒了。
他真的不能……要求太多。
也許今天的心情不一樣了吧。
因為今天……是貓貓的生日。
小的時候,貓貓說,她和他,以後就同一天生日了。
所以,他今天,就有些沒出息的脆弱和矯情了。
“沒關係,”顧安歌黑眸裏蘊著最深沉的寵愛和眷戀,“我等你,不管多久,我就都等著你。”
坐了一會兒後,聽著軟軟又呼呼的了。
他失笑,站了起來出去了。
五年以來,因為不想軟軟吸二手煙,所以,他把煙給戒了。
但是現在,他有些控製不住心裏的難過。
隻想做些什麼緩一下。
從醫生那裏要來一根煙,他走到休息區,站在窗邊,點燃。
當一根煙吸到一半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動靜。
顧安歌回頭,隻見褚南風一臉擔憂的走了進來,“三哥,我剛才去病房見你不在,就知道你在這兒,你……”
“沒事。”顧安歌把煙按滅在煙灰缸裏,黑眸裏有著一抹難以言喻的傷。
褚南風苦澀一笑,“這麼多年兄弟了,你有沒有事,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嗎?你今天……今天是什麼日子?”
不得不說,褚南風和路微深都一樣,是大智若愚型的,平時看起來迷迷糊糊,關鍵時刻,直覺卻很敏銳。
顧安歌不想自己像個娘們似的,因為一個生日結果把自己弄成這樣。
但是他就是心情不好。
特別不好。
像是胸口堵著什麼一樣。
“十六年前的今天,貓貓說,她以後一定會嫁給我為妻。”顧安歌低聲說。
褚南風一怔,隨後心髒像是被針紮似的,極其不好受。
他也是個從生死門前走過一回的人。
那時,他故意和別人演一出出軌大戲和鬱星闌分了手,又退了娛樂圈,一個人去旅行,去流浪。
那時候,他就想,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得死在異國他鄉也沒什麼不好。
至少,所有在乎他的人還有他在乎的人都以為自己還活著。
他甚至花高價找了一個代孕母親,留下了一個孩子給鬱星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