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仰放下杯子,說:「我去洗澡了。」
他去衣櫃裏拿出幹淨的睡衣,把衣服掛在浴室門後,剛脫了上衣準備關門,就看見日天從門縫裏衝了進來。
「你跑什麼?不是去給你拿吃的!給爸爸回來!」
孟雪誠的聲音由遠及近,下一秒,他也跟著日天擠了進來。
蘇仰:「……」
孟雪誠:「呃……」他看著蘇仰露出的腰腹,喉頭不由自主地動了動,他艱澀地將目光轉移到浴室光滑的地板上和……
地上那褐色的毛團!
孟雪誠抄起趴在地上的日天,順手把門關上,他緩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再想了!現在手頭有案子,能好好休息就好好休息,做那什麼絕對不行。
他把日天放在浴室門外,自己跟著蹲在地上跟日天來了個深情對視,直到門裏傳來花灑的流水聲,他才指著日天的鼻子,冷聲警告他:「你也別想偷看!我都沒看過蘇仰洗澡,能輪到你撿這個便宜?」
日天的耳朵動了動,隨後轉過身,用屁股對著孟雪誠。
「出息了,有了幹爹不認親爹。」
第二天下午,江玄青將複印好的DNA報告分發開,孟雪誠看著那一串長長的字母,眼睛快看花了。
江玄青將報告翻到最後一頁,簡單總結給眾人聽:「從人骨裏一共檢測到六組不同的DNA,將這六組DNA和警方的資料庫做了對比,可以確認其中一名死者的身份。」他指了指被圈起來的地方,凝神道:「死者鍾夏,26歲,男,八年前因為強奸罪成被判了四年。」
「八年前?」傅文葉皺了皺眉:「那時候他才18歲?」
「嗯,我要了資料庫裏的檔案。」江玄青拿出另外一份報告放到桌麵:「鍾夏考上大學沒兩個月,就因為涉嫌強奸女同學被逮捕。」
孟雪誠輕敲桌麵,側了側身看向傅文葉。
傅文葉打開自己的筆記本,輕歎一口氣:「知道了,這就去查。」
孟雪誠點頭,接著說:「那就先從鍾夏身邊的人開始排查,他有前科,得罪的人應該不少。」他指了指秦歸,吩咐道:「你和小文兩個,馬上聯係鍾夏的家人。」
秦歸跟張小文起立:「是!」
蘇仰將那份厚厚的報告一字不落全看了一遍,看到第五頁時,他將目光投向江玄青:「燃燒骨頭的溫度接近七百度?」
江玄青坐下給他解釋:「不能完全保證,因為我們沒有辦法確認燃燒的具體溫度,但是從骨頭顏色的變化分析,應該是在這個數字之間。而且骨塊接觸火源的時間很短,不超過十秒。」
「那凶手為什麼要燒這塊骨頭?如果他想破壞DNA,這點時間根本不夠……所以他根本沒有毀屍滅跡的想法,隻想炫耀自己的作品。」蘇仰看著這份報告,心中的疑問一個接著一個,一個又勾連出另外一個。」
如果他不想被別人發現,直接把屍體燒成骨灰,找個地方把牙齒埋好,這輩子都不會被別人發現。
比起隱藏,凶手更想呈現。
蘇仰放下報告,揉了揉太陽穴說:「除了這三塊骨頭,剩下的都沒有被燃燒的痕跡,證明凶手根本沒有破壞這些骨頭的想法。更何況經過燃燒的骨頭會出現裂痕,變得脆弱,不適合用來做雕塑的支架。骨頭接觸火源的時間極短,凶手很快就把它們撈出來……」
林修聽了他們的分析,問道:「凶手會不會是精神有問題?拿不準自己要怎麼殺人,剛想燒了這些骨頭,突然又後悔了,隻好把骨頭重新拿出來。」
蘇仰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他:「不排除這個可能。」
孟雪誠看著那些人骨的圖片,聲音壓低了一點:「一般家裏的爐灶根本做不到這種大麵積的焚燒,你看這脛骨,幾乎一整麵都接觸過火源,而且顏色很均勻,不像是接駁燃燒造成的。」他握了一下拳頭,用了點力氣才把剩下的幾個字說出來:「是窯爐。」
蘇仰臉色變得複雜,眼神裏透著冷清,他看了看孟雪誠,頓時明白他說的窯爐到底是什麼地方的窯爐了。
就在他們第一次去藝術館的時候,孟芳就帶他們經過一個窯爐工房,那裏是喬煙專門用來製作陶瓷藝術品的。
傅文葉擱在鍵盤上的手頓了頓,問:「窯爐?要找淮安區有窯爐的地方嗎?」
蘇仰拿起外套,起身道:「我們先去喬煙的藝術館看一看,沒記錯的話,藝術館的底層就有一個窯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