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那個被嚇得精神恍惚的員工叫馮光,因為他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有一大串的問題等著他來交待。然而他一直大喊大叫,好像聽不見其他人說話,幾個負責問話的警察都被他吼得頭疼。
孟雪誠過去的時候,馮光正蹲在地上,不讓任何人靠近他,「有鬼!真的有鬼!」馮光覺得自己的血管快要裂開了,臉色半白半青,隻會反複念叨這幾句話。
徐小婧站在離他四、五米遠的地方,「隊長,這……怎麼處理?」
孟雪誠說:「銬起來,然後送去醫院吧。」馮光有搶奪武器的前科,這樣做並不違反規定,而且像他現在這樣瘋瘋癲癲的也問不出個什麼。
幾個人合力將馮光按在地上,期間馮光一直在反抗,在手腳被製住的情況下,他還企圖張嘴去咬人。最後孟雪誠在餐廳找來了一塊餐巾,塞進他的嘴巴裏。
直到淩晨,他們做完了現場的取證工作,再坐車回市局。
沈瓷在十點半的時候已經被孟尋跟沈淑嫻接走了,孟雪誠沒有告訴她酒店了出命案,怕嚇到她。
回去以後,孟雪誠殺氣騰騰地衝進了審訊室,毛啟仁陰沉沉地坐在椅子上,看都沒看他一眼。
看見孟雪誠回來了,林修好不容易鬆一口氣,截止現在,他已經在這裏跟毛啟仁對坐了一個小時,相望無言。林修點了點空白的筆錄,一副無計可施的表情:「他什麼都不說。」
孟雪誠冷笑,諷刺道:「毛少爺,剛才你好像有很多話想說?怎麼這會兒不說了?」
毛啟仁繼續保持沉默。
「現在不說也沒關係,咱們是正經人,不搞嚴刑逼供那一套,你不用擔心。」孟雪誠擠出一個笑臉,「市局的茶水咖啡任挑,包君滿意,能喝到你喝不下為止。」
「我沒殺人。」半響,毛啟仁終於開口了,他看著林修,突然大叫一聲:「我沒殺人!」
孟雪誠一拍桌子,跟他比聲音大:「那監控是怎麼回事?你能解釋嗎?」
毛啟仁緊閉著唇,牙齒用力咬在一起,他戒備地瞪著孟雪誠,沒有繼續回答問題。
「行。」孟雪誠不再跟他廢話,「那你就在這裏好好坐著,會有其他人輪流看著你。」他看了看林修,「走吧。」
一出了審訊室,孟雪誠原形畢露,他疲憊地靠在牆上,沒精打采地垂著頭。其實他不是軀體疲乏的那種累,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無力感。
他跟林修說:「你先去休息吧。」
林修皺著眉:「那你呢?」
「我……」
「我看著他就好。」蘇仰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孟雪誠立刻抬頭,眨了眨眼。
林修看了看他們倆的「眉目傳情」,了然一笑,自覺地帶著筆錄離開。
蘇仰知道孟雪誠這半天都很煩躁,從酒店回來的路上幾乎是一句話沒說,幹巴巴地坐在車裏,壓抑又憤怒地握著他的手。
回來後蘇仰去了一趟物證室,不過十分鍾,出來時孟雪誠已經不在了,他在辦公室轉了一圈,沒見著人,自然猜到他去找毛啟仁了。
「今晚回去嗎?」蘇仰問。
孟雪誠搖頭道:「就在休息室睡一晚吧。」
「好。」蘇仰應了一聲,他不是沒睡過休息室,隻是休息室那張床怎麼看都睡不下兩個身高一米八以上的男人。
兩人走到休息室,剛好有兩間空著的,孟雪誠見蘇仰要去推另外一扇門,他趕緊抓住他的手,「你幹嘛?」
蘇仰莫名地看著他:「不是睡覺嗎?」
孟雪誠盯著他:「你要跟我分開睡?」
蘇仰嚐試跟他講道理:「那張床才多大,睡不下——」
「睡得下!」孟雪誠捉住他的手腕,語氣又放輕了一點,故意露出一點可憐兮兮的感覺,「陪我睡……」
蘇仰總算是見識到孟雪誠千奇百怪的撒嬌方法,但不管怎麼說,效果還是拔群的,至少在蘇仰身上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他鬆開了搭在門把上的手,無聲地向孟雪誠投降。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當孟雪誠看見那張單人床的時候,心中不禁猶豫了一下,好像……好像真的不太睡得下的樣子……
不過來都來了,他不可能讓蘇仰回隔壁,大不了在椅子上湊合一晚。
蘇仰脫掉鞋子坐在床上,順便把外套也解決了,這張床隻有一個枕頭,他隻好把外套疊成四四方方,勉強能當個墊脖子的。他想了又想,側躺著不轉身,兩個人誰應該也還湊合。
孟雪誠抬手關了燈,跟著擠上|床。
夜裏,兩人對視了幾秒鍾。
孟雪誠挨近蘇仰的臉,輕聲道:「抱著我。」
蘇仰抬起手臂,輕輕地放在孟雪誠腰上。他們兩個靠得更近了,連呼吸的熱氣都在空氣中糾纏了起來,蘇仰拍了拍他的後腰,心想,這裏就缺條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