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晨光穿透著黑漆漆的雲層,灑向蒼茫的山林,隱隱約約的山脈,潺潺轉轉的溪水,千萬隻飛鳥迎著彩雲追日,天與地蒼涼廣博一覽無餘。少年高二郎站立在一塊磐石上,可以看見二道絢麗彩虹,此時此景,籠罩在山色中的薄霧,氤氳潤澤著心房,在心上劃開一道漣漪,感覺進入夢境中的天堂。
高二郎有些看癡了,手搭涼棚,麵沉似冰,不知過了多久,自言自語:“這就是大明邊地啊!一夢竟斯四百年。”
作為穿越人士中的一員,少年高二郎來到了明朝天啟末年,暗自慶幸沒有被天雷劈死,在他臥床養傷的三天之中,麵對家人整日癡呆裝傻,前世今生一點一滴交彙融合於一體。
前世不堪回首,惡貫滿盈,荼毒鄉鎮,是片兒警重點盯防對象,十年光景,三進三出勞改營。前世沒吃槍子算是手腳幹淨,遵循坦白從重,抗拒從寬原則。既然老天給了他重新改過的機會,高二郎已對山神公土地婆發誓:“此生重新做人,重情誼,蔑財帛,廣積善,高築牆,不稱霸!做一個合格的穿越者。好男兒誌在四方,眾多美女過眼雲煙,粉筆灰一樣擦掉。”
如今,高二郎已來到這世上四個月了,經曆了酷寒的冬季,在冰天雪地裏打獵,磨礪出堅韌不拔的性格。所處的地理位置,是在群山環抱的陰山山脈之中,當地人稱這處山嶺為西台山。西台山背斜與蒙古所屬陰山隆起處交接,西北為隆地縣,西南為北口縣,再往西南為軍事重鎮大同軍鎮。南為靜樂縣,東南為斷陷盆地桑幹河流。
高二郎深知明朝天啟年間亂世已顯,明朝滅國之患悄然迫近。如今生處山西邊塞要地,這大好征戰之地,可有一番大作為。可他是個黑戶,沒有官府所發放的官牒,隻能局限於隆地縣一偶之地。董家屯周圍38家鄰舍大都是盜戶,一百多口人。三代之前,以董氏、楊氏為主幹,共11個山賊,受官府招安,而改邪歸正,陸續開枝散葉,在此安家落戶,現如今皆為董家屯獵戶。但還有一些不法者,做著剪徑賊的耳目。在這群魔怪惡徒中生存,想要脫穎而出,須有楚霸王一樣的悍勇,而且要下得了黑手。
高二郎抬手取下背後那張駭人高的長弓,又從腰際撒袋中取出一支二尺三寸長的飛箭,張弓起箭,拉了個滿月。
“咻”飛箭在空中拐出一個大大的弧度,恰彩虹過橋,飛箭斜逆著一股山風,飛向三百步開外的草叢中。
但聽得某動物一聲淒厲的慘叫,近旁的飛鳥驚掠飛逃。
高二郎略微一掃天空,已盯上了一個大個。“咻”又有一支飛箭如後羿射日,弓弦奔聲如鍾,將一隻雁鳥射落。高二郎尚不滿足,意猶未盡,第三支飛箭已吃住了弓弦。
“好箭法!”在高二郎身後,響起了喝彩聲。高二郎麥膚色的臉龐上,露出兩道笑靨。適才有些忘我,沒留意身邊藏有人。
“小張木匠,一看見你,大清早就敗興。”高二郎把第三支飛箭放入了撒袋,自身射術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可謂天下無雙。叢林中的兔子和鳥,是留給那些養家糊口,使軟弓的獵戶。做人留有餘地,給廣大獵戶留口飯吃。
“那我就多謝二郎哥了,羽毛我給你留著,做羽箭。兔毛皮給我好嗎?我媽想給我妹子做一雙兔兒鞋。”
小張木匠當然是張木匠的兒子,論歲數還比高二郎大一歲,人比高二郎矮一頭,現已沉淪為高二郎的小弟。他家是董家屯少數幾家清白人家,會流落到窮山惡水的大山中,隻因張木匠有一技防身,手藝被山民們認可,這才有一個安身之所。
高二郎一副嫌棄的表情,上下打量著提著獵弓的張曲尺,惡聲惡氣的說:“瞧你這幅邋遢樣,大清早,頭上就有木屑了,身上還有小草,是不是昨晚溜出去滾草堆了?”
張曲尺表情誇張,一口否認,“沒有的事!在董家屯,隻有董痞子敢做盜嫂這種事···”
高二郎上前一步,一把捂住了張曲尺嘴巴,一張臉怒目金剛,喝道:“小張木匠,我把你當做鐵杆兄弟才告訴你一個人的,你若敢告訴他人,可別怪我心狠手辣。”高二郎以人身安全威脅張曲尺,又給了一顆甜棗,“獵物都給你了!”
“我對土地公公發誓,絕不與旁人說,盜嫂之事吃進肚子了。”
張曲尺一下竄出八丈遠,跟著他家的獵狗,進入了草叢中,去搜尋那兩隻死翹翹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