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莫嘉美又狠狠吸了一口煙,這次,她將煙悶進肺裏憋了好一會兒這才吐出來,幽幽地說,“還沒到那一步。隻是我煙癮很大。戒了好幾回了,就是戒不掉。”

她的臉被煙霧遮掩,若隱若現,就像在夢境中迷幻。待煙霧消散,她的臉重新清晰起來,她的樣子一點一點滲進眼中,陌生得令人心痛。

莫嘉美彈了彈煙灰,眯起眼望向遠方,反問:“那麼,現在,你還喜歡我嗎?”

駱逸辰走近她身後,試著扶住了她的肩。她身子微微一顫,卻並沒有逃避。

他便將她緊緊擁進了懷中。

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額角,細細摩挲著;他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深沉。

“小美……”他的聲音在她耳畔喃喃響起,“我喜歡你……不管你是什麼樣兒的,我都喜歡……”

“嗬。”莫嘉美冷笑一聲,並不為所動。她將臉往旁邊微微傾斜,拒絕與他再有任何肌膚之親。她將煙含在嘴裏,慢條斯理地說:“你這是在自欺欺人。你隻是不願放棄自己一直追求的那份自以為是的美好罷了。可惜,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美好。”

“但你給了我最美好的生活。”他覺察到她的遠離,於是扳住她的臉,在她臉頰上輕輕吻過去,趁勢托起她的下頜,想要去吻她的唇。

她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說:“這次我會把你的舌頭咬下來。”

“是嗎,那盡管試一試。”說著,他不管不顧地貼上了她的唇。

莫嘉美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他隻覺自己的唇仿佛貼上了一個沒有生命的雕塑上,而那件雕塑的嘴角正噙著嘲笑,就好像早已料到這樣的局麵,正等著看他的笑話。

駱逸辰腦袋一炸,幾乎要崩潰了。

“小美……”他喃喃著喚了一聲,鼻尖無意識地一搐,淚水便從眼角滲了出來。

他以為自己還可以再堅持,可事實證明,在麵對幻境破滅的那一刻,男人有的時候比女人更脆弱。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對我這麼絕情?……”他仰起頭,努力想把淚水逼回去。

“你什麼也沒做錯。”莫嘉美的語氣冷靜得就像在做工作報告,“如果一定要找出一個錯來,好讓你過得了自己這關,那我隻能說,你入錯了行。如果你不在娛樂圈,我就不會找上你。你隻是我的工具罷了。”

“工具?……”駱逸辰徹底傻掉了。

事情要從三年前說起。

莫嘉美有個男朋友,叫貝若安。他們是高中同學,他們的戀情,在繁重的學習及高考的壓力下偷偷綻放。

高考那一年,莫嘉美考上了警校,而成績一向優秀的貝若安卻名落孫山。

其實現在上大學早已不像從前那樣困難,各種各樣的成教班、專科班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隻要交的錢夠多,在大學學習夠努力,到畢業的時候,這些學生多半都會轉成本科,拿的文憑和當初考進來的同學一模一樣。

所以貝若安仍然順利進了大學。

但因為是屬於“特招生”,這讓他在莫嘉美麵前多多少少有些自卑。

大學是個神奇的地方,要多高尚就有多高尚,要多腐朽就有多腐朽,全憑自己的選擇。在那裏,既有每天到自習室圖書館用心讀書的學生,也有每天花天酒地,賭博把妹的混混。

很不幸,貝若安很快成為了後者。他開始頻繁泡酒吧,泡迪吧,第二天因為精神不振而曠課已成為家常便飯。

莫嘉美每次來找他,都會以吵架收場。

直到最後一次,莫嘉美來到宿舍時,發現他正摟著一個陌生的女孩睡在床上。

莫嘉美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掉頭走出去,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找過他。

沒有人知道,在回去的路上,坐在公交車裏,她的臉上就沒有幹過,以至於坐在她身旁的陌生男人好心地碰了碰她的胳膊,悄悄問:“需要幫忙嗎?”

她搖了搖頭,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在下一站下了車。而她並沒有到達目的地。她隻是不想再受到打擾。

直到這學期末,警察突然找到了她。

“你是莫嘉美嗎?”

“是……你們?……”

“貝若安你認識嗎?”

“認識……”

“你和他什麼關係?”

“我們以前是戀人,但已經分手很久了。出什麼事了嗎?”

“他死了。”

“死了?”這個消息太過震驚,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