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劉氏向來處處針對李雲琴,每每想著法兒的去坑害她,明裏暗裏的卑劣手段可沒少使。
大事管製也就罷了,一件小小的女工刺繡的事也要臨門橫插一腳,當真討厭。
李雲琴輕淺一笑:“不過是件小事,我自個能行,況且我身邊的桃花女工手藝比誰都好,就算是請來了外麵來的嬤嬤當做師傅,也不見得就有她繡的好。”
“我還不是為你好?一個小小的丫鬟繡的能有多好?這個家既然是我在當家做主,自然要事無巨細,再說了,你又是丞相府的嫡女,若是日後傳出去你的繡工是一個丫鬟指導的,傳出去我跟你爹臉上哪還有光。”
劉氏打心底裏不喜李雲琴,隻要她這個相府嫡女還在一天,她的女兒就隻能是個二小姐,還是個身份低下的庶女,哪怕在府中沒少她們母女二人一點好處,可這祖宗傳下來的製度就是如此。
名門望族之後的子嗣身份地位更是打生下來那一刻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是跟隨他們一輩子的榮耀尊貴,即便是血脈至親,可就憑一個長次之別,就足有天地之大的落差。
劉氏言詞中的暗諷,李雲琴聽的清楚,縱使她不喜劉氏,但總歸是在自家父親麵前,也不好表現的太過。
況且,現在還沒真到撕破臉皮的時候。
李雲琴嘴角一哂,眉尾微揚:“這話說的未免太過果斷,不過這也是你一番好意,我這個做晚輩的要是推辭太多也不大好。
隻是......這桃花的繡工實在了得,父親您大可先看過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李丞相對這些女兒家的事向來不甚在意,本來也就沒準備說什麼,此刻聽到李雲琴的話後,也就順其自然的應了聲。
李雲琴微微側身,輕聲示意桃花將前些日子剛繡好的荷包取來。
沒過一會功夫,桃花便手捧著一個粉色的荷包走了過來。
荷包上繡著一幅荷塘月色,不大的地方上卻能將一幅完整的畫用刺繡的方式表達出來,還頗有意境,越看越精細,哪怕是個門外漢見了,也都禁不住想讚歎一句。
李雲琴瞧見自家父親的反應,嘴角微彎,順勢說道:“爹您覺得如何?女兒倒是覺得桃花雖年紀輕輕的,可這刺繡的手藝卻不是一般嬤嬤就能比的。”
李丞相低吟一聲,點頭應道:“不錯,繡工平整精細,繡的景也十分好看,比那些鋪子裏的都好。”
“那是自然。”李雲琴跟著一笑,轉而看了眼瞪眼的劉氏,又佯裝什麼也沒看見,繼續扮演著她溫婉大小姐的角色,繼續道,“其實我也並非是想拒絕劉姨娘的好意,隻是我總歸是個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女,要是找了嬤嬤教學,怕是傳到外人耳中不好。”
一天沒嫁出去,沒拜過堂,她這清白的名譽就還在頭上頂著。
“那旁人定會說,這丞相府的大小姐怎的到現在還要請嬤嬤來指導女工?肯定會說我沒有大家小姐應有的禮儀。”
左右說的都有道理,李丞相一時也沒表態。
劉氏卻是狠狠的剜了李雲琴一眼,在李丞相能看到的地方又立馬換上一副笑意滿滿的模樣。
她上前一步,笑道:“但桃花總歸是個丫鬟,要是以後讓人傳了出去,說堂堂的相府嫡女的女工竟然是一個丫鬟所教,那才更不好聽呢!”
李丞相愛麵子,一聽到這句話,瞬間就覺得前麵李雲琴說的那些都微不足道。
劉氏前前後後想著法子損桃花,李雲琴自是不樂意。
她微微斂了些許笑意,眼底突閃過的鋒芒,卻使得劉氏心裏驚了下,就連背脊也都覺得寒涼的緊,鬼使神差的,竟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心虛的挪向別處。
李雲琴話音清淡,如同她眼底的神色一般寡淡:“桃花跟了我這麼多年,就如同我的親妹妹一般,她的為人可別有些兩麵三刀,,表裏不一的人要正直的多。”
“你這話說的,倒還是像我想害你了?”劉氏努力壓製著心底的那抹莫名其妙的懼意,故作指責的說道。
李丞相被倆人的話弄的頭疼,本來他覺得這就是件輕易解決的小事,誰知道被倆人左右一句給上升到了門第名聲,就好像這繡工掌握著他們家的命脈一樣。
繡的好,就能光宗耀祖,繡的不好,就丟人似的。
“老爺,我執掌府上中饋這麼久,更是將雲琴視為己出,隻是這嫁衣關乎著咱們丞相府的體麵,也關乎著她自己,我這麼深思熟慮,還不是為了大家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