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
墨衫覺得自己恢複了不少,碧錦這段時間一直陪著她,她也有說話的對象,沒有空閑想一些不開心的。
事與願違,那些記憶還是會找上她。
那一瞬,她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忘。
時日一長,墨衫不願繼續打擾七娘,又繼續到那條街上畫丹青。
墨衫執筆的模樣一如往昔,可心境已不能和往昔相比。
自上次在洛府大鬧一場後,不少人找她描畫,順帶冷嘲熱諷一番,而墨衫再沒對外人多說一句。
她看到過嶽憫月,身著華服,身後跟著丫鬟,款款行走著。
可再沒見過洛然。
她也不想再見到他。
轉眼,風消雲變,歲月自墨衫筆尖緩緩而過。恍然,已不知過去多少時日。
秋日降臨。
墨衫身後的銀杏開始落下金黃的葉,寂靜無聲。
碧錦喜歡靜坐在墨衫旁,看她描繪下的秋意。這麼多日夜,她總這樣安靜的陪伴著墨衫。
墨衫曾叫她遇上良人就嫁了,別誤了青春年華。
而碧錦說,她看淡了世俗感情。墨衫也不再堅持。
一切緩緩的走著。平靜,安寧,寂靜,仿佛生活走上了正軌。
墨衫以為再也見不到洛然了。或許,她內心害怕死灰複燃。即使她可以淡泊的提到他的名字,但他給自己留下了太多回憶。
那些回憶再怎麼傷人也曾經美好過。
所以,她總會意猶未盡似的想起。可是,她不想再見到或聽到洛然的事。
洛府。
自嶽憫月進門起,府中大小事務交她手裏管的服服帖帖,洛老爺子十分高興。
洛然卻不大高興的起來。
自洞房後,他沒有再碰過嶽憫月。
他總會想到墨衫。
看到青衫他會想起墨衫;看到安靜的人他會想起墨衫;看到畫他也會想起墨衫。
他突然發現自己還愛著她。他差人日日監視著墨衫,她喜怒哀樂他都想知道。或許這種方式有些低賤。
一切隻出於,他想她了。
但他不敢見墨衫。當然,也沒臉見墨衫。
他試著忘記,但他做不到。
愛是一種毒,戒掉是很困難。
歲月變遷。
嶽憫月出奇的耐心,一向溫柔賢淑精明,幫洛然省了很多麻煩。長得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在家族親戚前,從不失大家之風和作為洛府少奶奶的姿態,贏得許多讚揚。是賢妻,很好的賢妻。
可這有怎樣,他洛然不喜歡。
沒錯,他壓根沒想娶嶽憫月。
隻是因為家族原因,僅此而已,生在這種家族,他還想怎樣選擇人生?
他做不到,父母早年雙亡,家中大事一向爺爺做主,他無能違抗老人的要求。
他以為他可以瞞住墨衫。但,也隻是他的以為。
那日,洛然與洛老爺子在庭院裏漫步。兩人說說笑笑,十分融洽。
洛老爺子突然說“然兒,你也不小了。該給洛府延續香火了。我這老爺子,時日不長了。還是希望有生之年可以看看咱洛府的小少爺。”
洛然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苦澀的笑了笑,沒有回答。
不知為何他腦海裏浮出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與其說想法,不如說賭博。
但事實說明他不了解墨衫。
秋高氣爽。
墨衫坐著描繪著街角的梧桐樹。與往常一樣,一切安靜而淡然。
但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卻說不出所以然。她心中莫名的糾結讓她很不安。
正當她欲平靜下心的時候,街頭出現了一個人,讓她原本複雜的心更加複雜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會再看見洛然。
不敢相信自己淡淡一掃就認出他的身形。
生活總那麼喜歡玩笑。
好吧,她還那麼深刻記著他。可這,似乎不能代表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