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們真的死了。”耿子吐著粗氣,癱在地上,不再掙紮。而我想靠在石壁上,卻是咚地又摔到地上,全是油,和這裏的一切一樣,靠不住!
人的終極或許就是麻木吧,不是有活死人一說嗎。耳朵裏塞滿了陣陣的厲吼聲,肉塊的撕裂聲,是另一個世界的聲音吧。我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呼出的氣,卻是詭異地形成一道道白柱,直直地砸到地上。媽地,這裏是哪裏,哪裏能這樣?
耿子又嗚嗚嗚地哭了起來,精明得猴一樣的耿子,崩潰了。
“哭有個屁用!”我啪地一挺身,伸出手去拉耿子。
媽呀,手裏粘成一片。皮!人皮!我竟把耿子半個手掌的皮都拉下來了,而耿子舉著手坐在地上根本沒動也沒有感覺。
先凍再烤,皮熟了呀!
“耿子,耿子,沒事吧!”眼淚嘩然而下,我再也忍不住了,強掙的最後一絲底氣,此時被攤在手掌心的已然慢慢卷曲起來的人皮泄得一幹二淨!
握緊拳頭,轟地捶向石壁,我們真的無路可走了!那慢慢卷起的人皮,讓我刹那看到了我們的結果:兩個蒸熟的人肉包子!
咚,咚咚咚,哢哢哢!
我隻捶了一下,哪來的響聲。
是洞口傳來的,伴著響,嘩地亮光透了進來,是有人打開了洞門。而那壁上詭異的那一簇亮光,在亮光透進的同時撲地一下熄了,壁上的影子,頭頂的銀河,全然呼地不見了。
“就是這倆小子吃霸王餐的!”尖厲的聲音伴著一團白霧,罩在洞口,兩簇紅火,是眼睛。是剛才找我們要通靈符的家夥。
“帶出來!”清麗的女音。
媽地怪了,人間煙火接地氣的俏麗的女人的聲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驚異間第一反應是去拉耿子,怕出事,死我倆都要死一塊的。卻是咻地縮手,我猛地想起了剛才那卷曲的人皮。而耿子卻是主動伸過手來拉住了我,精瘦有力,皮還在!這才叫他媽地日了鬼了。
一個背影,準確地說,一個罩著黑衣的背影。但憑我和耿子大學四年閱人無數的經驗看,那隱在裏麵的,絕逼是一幅上好的女子身材。
那團白影幾乎是裹著我和耿子連滾帶爬地出了洞窟,紅紅的雙目刺得人頭皮發焦。
和耿子相扶著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眼睛適應了外麵的亮光,猛地抬起眼。
失望!一塊紅得象血的紅紗巾蒙了臉,隻留了一雙眼在外。
熟悉!正常的黑黑的眸子,我心底突地閃過一絲熟悉的味道,但此時,二逼也不敢朝那方麵想呀。
“聽赤眼猴說,你們不給房錢就想住店?也不打聽打聽,這是哪兒,還容得你們撒野!”溫柔但不容質疑的聲音,我的心底又是泛起一股浪,這邏輯,這說話的口氣,似乎潛在我心底的某個角落裏,
原來這白成一團霧的家夥叫赤眼猴呀,媽地,還真的聞名不如見麵。
“冤枉呀!”耿子突地一聲慘叫!
我忙忙地扶住耿子篩糠一樣亂顫的身子,大聲說:“看來你是這的領導了,我們真的冤枉,我們根本不是來住店的,也不懂什麼叫通靈符,鬼才來這個地方住店呢!”
哈哈哈哈哈哈!
這是第二次聽到這種狂浪的笑聲了。
“你們以為你們還是人?”赤眼猴灼灼的目光盯得我和耿子低下了頭,“媽地,你倆真不是個東西,這時候還狡辯,來這的,都是住店的,不住店,你當來散步消食呀!沒有通靈符,想吃霸王餐,還好老子機靈!”
完了完了完了,這已然是第二次聽到說我們不是人了。
狠命地掐了一把抓著的耿子的手,耿子呀地一聲驚叫起來。
“疼嗎?耿子!”我伏在耿子耳邊急著問。
“疼,老大,真的疼!”耿子上下牙敲得輕響,一半是嚇,一半還真的是疼,我那力氣,使足了的。
“耿子你用力掐我一下”,我又在耿子耳邊輕聲說。
呀的一下,真的疼,耿子的力道,十足。
“我們沒有死,我們不住店,我們可以回去了吧!”我幾乎要跳了起來,急著吼著。
鑽心的疼,能讓我感到生命還在我和耿子的身體裏遊走,電視裏中不是說死了的魂靈沒有知覺嗎,我們還知道疼,媽地,就能證明我們還活著。
“是嗎?”冷麗的目光突地掃向我和耿子,竟是如鑽進骨縫一般,絲絲地冒著涼氣。而此時,那女子身形動也沒動,聽得出這兩個字裏滿含的輕蔑。
“不過,就快死了!”一字一釘,女子的話完全沒了剛才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