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在廚房裏弄得叮當響,倒是一下子驚醒了我們,媽地,朗朗乾坤,還能把我們怎地。
三個人毛起膽子走到棺材前,搭上棺蓋。
對視一眼,輕輕地點了下頭。呀地一起發力,呼地一聲中,棺蓋被我們整個地挪開,本能地齊齊後退。
媽地,沒有紅光乍現。再次向前近棺一看,裏麵什麼也沒有,倒是鋪在棺底的那塊紅布紅得刺眼,平平整整,沒有踩踏的痕跡。不要說人,毛都沒有一根。
三人麵麵相覷,蒼白的臉上沒有來由地抽動。成光搖著胖腦袋,直滴咕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你們今天不出去啦,中飯我熬點綠豆湯你們解暑,哦,你們看那棺材作啥,死人的東西,別亂碰,不吉利的。”
身後猛然的一個聲音響起,駭了我們一大跳,是熱心的李嫂在我們背後。草,這女人,熱心是熱心,但怎地走路都沒有聲呀,像貓呀。
“出去的,出去的,好奇過來看看,您忙,辛苦呀!”我的嘴竟沒有平日的利索,幾個字像凍僵了一般從嘴裏蹦出來。
“那小心呀,以後別這樣客氣,想吃什麼直接和我說。”李嫂走遠。
三個屌絲真的有點發愣。任我們是多麼堅定地不相信什麼怪異,而所有發生的一切,確實不是夢遊,更不是什麼幻境,身上的酸痛提醒著我們,這一切,都還是真的。
“快出去快出去,趕不出活,老栓頭會罵死我們的。”我第一個反應過來,不管怎樣,飯碗事大,因為我們還都活著,活著就要吃飯,開不得玩笑。其實,我也是想出去,李嫂那悄沒聲息的動作,總是讓我的心裏有總異樣的發顫,不知是經了荒城客棧的那些怪異帶起了心思,還是本身,就讓我有種不安全的感覺。
收拾工具,快快地走了出去,陽光很好,耿子和胖子長長的伸了個腰,“老大,劫後餘生的感覺,爽!”
“別大聲!”我噓地一下止了兩人的歡呼,說實在的,我心裏毛起的一片,此刻的陽光根本上不起作用。
朝東邊走是個小山頭,不大,這一帶的房子都是依著這個小山頭的腳下而建的。小山頭是自留地,大樹早伐光了計算了賠償,還剩下些沒成材的樹木,裏麵有些開出的小自留地,種點棉花花生什麼的,也是爭議最大的地方,到市政府鬧過幾次了,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先前商量工作計劃時我就說了,先啃硬骨頭,再喝湯,最後完美收官,大家都同意。現在第一站,朝著小山頭進發。
看著綠成一片的小山林,成光苦著臉說這怎麼搞,媽地,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這老栓頭發了邪,還要我們肩挑手扛地退回原始社會呀。
我看著山林,說:“屁呀,要不你怎麼就一輩子都是屌絲呢,人家爭的不是這屁的林子,人家爭的,是裏麵的那些角角落落的自留地,那是自開的,當然沒算在國家賠償範圍內,都成林伐倒的算錢了,可人家說從來都是自家種的,要按青苗補償算,怎地能不算錢,所以,老栓不是交待了嗎,暗著測測,算下,不多的話,補了,免得鬧,影響大工期。”
耿子一笑,其實這個猴精在一開始走近這片林子時就知道了老栓頭的用意,胖子實誠,還真以為要我們拉著皮尺像原始人一樣到處測呀,屁呀。
裏麵果然都是些小塊的地塊,不大,但多,間在林子裏,東一塊,西一塊,費事兒,還真得手工不行。
三個人狗爬似地躬著身子忙活起來,林子擋了陽光,也算是照顧我們煩燥的心情了。
突地,成光大叫:“老大,快看,失紅了,媽地,失火了,有煙!”
和耿子慌慌著抬起頭,是從那邊山窪處冒起的,一股濃煙直衝上天。
這還了得,媽地,本來是劃定的工業區了,還有人來燒火冒煙,那責任我們可擔不起。
摔下工具三個忙忙地跑向冒煙處,看清了,山窪處,一片小空地,卻是一堆草紙在燒著,這不奇怪,而奇怪的是,火堆前,竟然跪著一個全身素黑的人,低著頭似在拜著。
難不成這裏還有墳地,有人葬了先祖在此?
四下看看,沒有墳山,這拜的什麼勁燒的什麼紙?而且,據我所知,這裏原有的老墳頭,政府專門組了個班子,花大力氣處理過了的,這還上了新聞,說是現在轉作風抓整改見實效了,專班處置得當,既照顧了村民傳統的情緒,又保證了大開發的進程。事後一直風平浪靜,從沒為這事鬧過什麼。
“喂,那人,別燒了,這裏可不許放火,引起山林失火公安要抓你的!”耿子大聲地叫著。
跪著低頭的黑衣人猛地應聲抬起頭來。
天啦!
一陣陰風裹得人後脊梁發麻!
這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