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儀有些驚了。
她想不到,徐策竟然有這麼縝密的心思。
那個匣子裏麵,應該更換過很多次內容,而這一次,一定就是徐策將傅家發現蠱蟲的事情寫在了一張紙上。三少奶奶死的時候李氏等人驚恐萬狀,又查不出死因,無奈打開了匣子。
這才知道三少奶奶是中了蠱。
若是不知道……那還真是束手無策,就如外頭傳的一樣得了莫名的怪病、全家人都快死了。
而等到徐策和傅錦儀兩個回來,府裏人沒有應對之策,兩日的時間,不知那下蠱的人會殺到第幾個。林氏一定不能幸免,其餘二少奶奶等也會中招,等待徐策夫婦的就是滿府的屍首。沒了徐家人做後盾,他們夫婦二人又能蹦躂幾天?
“徐玥呢?她在哪裏?”傅錦儀張口道:“你們應該知道,這次的禍患和徐玥脫不了幹係!”
說起徐玥,這個最得李氏疼愛的孫女,此時的李氏竟麵露怒容。
“我已將她關進地窖,封死門窗,連一隻螞蟻都爬不進去!”李氏恨道:“徐玥做下的好事,我都審出來了,我真沒想到,徐家對她恩重如山,她竟然勾結聖上身邊的大總管!”
傅錦儀暗自撇嘴,歎道:“太夫人和二少奶奶這兩日真是辛苦了。”
又要治蟲,又要審徐玥,兩日的功夫能把事情搞明白就不錯了。
“徐玥她真是糊塗,為了害大嫂,竟然敢拿梁夫人的藥,她是不要命了!”二奶奶說起來也恨得咬牙切齒,畢竟同住徐家,這事兒要是弄不好,自己或許也能死得和三少奶奶一樣:“我也請了一位先生來驗看,她手裏的藥就是和三弟妹中的毒一樣!這兩日,我和祖母都差點被她氣死!”
看著眾人齊心討伐徐玥,傅錦儀隻覺得吵,抬手道:“罷了罷了,徐玥就是一時糊塗。你們從她嘴裏都問出什麼了?”
作為直接參與下藥的人,徐玥或許知道的更多!
隻可惜,二少奶奶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她那個蠢貨,被梁夫人耍得團團轉!她說,梁夫人根本沒告訴她這是什麼藥!她以為隻是尋常的毒藥!而且她手裏的是一包藥粉,她就揣在袖子裏,後來回了府,專門封在一個瓷瓶裏……我都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染上!蠱和尋常毒藥不同,沾染就能殺人!”
傅錦儀和徐策猛然對視一眼。
是啊!徐玥怕是也染上了!
雖然隻是猜測,可若是真的……
傅錦儀和徐策都曾抽過徐玥的巴掌啊!
兩人這會兒很是後悔。隻是轉念一想,這同住一個屋簷下,接觸是不可避免的。
怪隻怪這蠱術太邪乎了!
眾人一時沉默,無聲的恐懼彌漫著每一個角落。突然之間,國公夫人林氏艱難地咳了兩聲,道:“蠱術的傳說,多見於民間流傳的誌怪。其中有雲:苗之蠱毒,至為可畏,其放蠱也,不必專用食物,凡噓之以氣,視之以目,皆能傳其毒於人;用食物者,蠱之下乘者也。從前大家都不相信,都以為是古人編出來的鬼神故事,如今眼見為實,你們現在都不得不相信了吧。”
眾人麵麵相覷,神色都萬分驚恐,隨即對林氏點頭。
林氏繼續道:“若是按著書上所寫,吹一口氣、甚至看一眼都能下蠱,那我實在不能肯定,咱們家裏焚燒艾葉、撒石灰和白酒的辦法,是否真能奏效。”
這話簡直是在所有人的傷口上撒鹽。
李氏率先跳了起來,道:“林氏!如今再說這些有什麼用?你說的我也明白,可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啊!若真那麼邪乎,看一眼都能下藥,那咱們一塊兒死了也是應該的!”
林氏搖了搖頭。
“您不必害怕,我推測,那下蠱的人還真沒這麼厲害。若他有這等本事,早已掌控了天下,何須費心和我們糾纏?”
這話一出,徐家一群人都自我安慰地鬆了一口氣。
然而林氏的下一句話再次把人的心都給提起來了。
“這誌怪裏的故事,幾分真幾分假,我們都不得而知。方才我提的那句話的確可怕,但除此之外,那些書中還提到了另一件事。”林氏淡淡道:“下蠱的目的,大概分為兩種,一種是殺人,一種……是操控人。”
滿屋子人倒吸一口冷氣。
李氏覺著這林氏是不是公報私仇?特意想要嚇死她?
“你的意思是,中了蠱的人,會成為……下蠱者的傀儡?”李氏訥訥道。
“這隻是猜測。”林氏波瀾不驚地道:“我提議,自今日起,不單是症狀和徐策所說相似的人要嚴加看守,但凡行為舉止和平日不同的,也十分可疑。我猜測,操縱是一種艱難的邪術,輕易不能達成,但在滿足某些苛刻的條件後或許就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