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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近日來,城裏局勢有所緩和。趙老爺對素雅放鬆了禁管,見她躺在床上懶得動,又沒看出有什麼病,就三番五次地動員她去外麵走走,會會朋友散散心。

趙老爺說:“現在正是你們年輕女子最開心的時候,老在家裏悶著幹啥。政府開明,婦女解放,女性大福呀。你媽她們這一輩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好日子?她受了一輩子封建陋習的苦禁。”

素雅翻身坐起來,欲言又止。她想起前幾天陳父所言曾讓她迷惑不解,想問問父親眼前的局勢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又想到父親是黨國要員,官場多險惡,弄不好會禍及陳父,就沒有多問。她知道自己一時難以弄清這些重大政治問題,眼前急需知道的是陳氏兄弟的下落。

素雅下床洗漱完吃了點心,便叫上貼兒出了大院。剛走幾步卻又讓貼兒回去,她隻身去了茹芸處。

茹芸還是那般苦相臉,不冷不熱地說:“你徹底解放了,看得出你很快活,連奶子尖上都頂著一海碗的幸福,白天黑夜熱騰騰地冒著香氣,正等著不正徑的男人當下酒菜吃哪。”

素雅說:“你少冷嘲熱諷。快說,我這陣子惹你哪塊不痛快了?你這樣給我臉子看,我受不了了。”

茹芸不語。素雅突然把手伸到茹芸的胸衣下抓撓起來。茹芸“吱吱呀呀”地叫著滿屋子裏亂躲。見躲不掉,幹脆一把扯掉了胸衣,那雙乳便“呼”地一下直挺挺地展現在素雅眼前。“這樣省了你費勁掏了,就這一對不值錢的髒東西了,你愛怎麼抓就怎麼抓吧。”

茹芸一貫視自己雙乳為寶,就連好姐妹素雅也很少見到它們的廬山真麵目。今天的玩笑也是往日常開的,茹芸從沒有惱過。現在她卻氣憤地把瓷白白的胸脯子亮在了素雅的麵前。素雅一陣驚慌,忙把她的胸衣合上,滿含謙意地說:“你這是何必呢,我隻是想逗樂你,你真生氣了?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茹芸直視著她,突然“哇”地一聲撲倒在她懷裏,大哭起來。素雅勸阻不下,也陪著她落了半天淚。可茹芸最終沒說出原由,隻是說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心裏煩躁。

茹芸說,昨天那記者又來找了她,說是想多結識幾個新潮女性,搜集一些新聞素材,沒有其他意思。她見他確實沒有什麼歹意,就留他聊了一會。盡管他極力誇讚茹芸的美麗,但臨走她也沒答應讓他拍照。

素雅說,記者嘛,好奇心都強,總想從一些明角暗落裏挖掘出大新聞來。有興趣就應付應付他,不高興就別理他。反正當記者的都臉皮肉厚,你怎麼冷落他都不惱。

素雅向茹芸講了陳父所言。

茹芸說:“咱們對局勢捉摸不透,一些情況不了解,我們不妨去問問高勢能,他當記者的耳目長。”素雅說:“好啊,你倆背著我偷偷約會神聊,是不是戀上了,這麼急著去見他?”

茹芸聽罷轉身又進了屋,任憑素雅說破天就是不去了。茹芸說:“我是好心好意為你打聽陳氏兄弟的下落,你卻拿他來編排我。去不去與我何幹?沒有那對心頭肉的消息,看狗才幹著急。”

茹芸見素雅已急出了眼淚,才答應陪她去找高勢能。

出門前,素雅說:“你既然不願放胸就披件衣服在外麵,不然到外麵要惹麻煩的,罰你五十大元哭都來不及。”茹芸拿了件披風出了門。

高勢能是個擅長寫花邊新聞的記者,缺乏政治敏感性。他斬釘截鐵地說,目前局勢很好嘛。禁止婦女束胸,乃政府英明之舉,你們婦女背地裏自顧高興去吧。

素雅見高勢能這樣說,也就沒再深想這事。

素雅茹芸第一次參觀了高勢能的臥室。

這是一間朝陰的房間。桌上床上到處都堆著圖片、報紙和稿件,散發著一種嗆人的陌生氣息。

素雅說:“這老屋裏很有些記者的職業特點嘛,味道雖不佳,內涵卻蠻豐富的,這裏大概裝著一座廣州城吧。”

她們從高勢能采寫的稿件和抓拍的照片上,看到了有關天乳運動一些情況,她倆著實吃了一驚。

可以看出天乳運動在廣州城掀起了好大的一場風波。政府一方麵在輿論上大肆宣傳鼓動放胸,另一方麵派出督查人員沿街查糾,發現有沒按規定放胸者都嚴加處罰。社會各界對此反映強烈,有擁護的,有反對的,也有中立的,各持已見,爭論紛呈。

茹芸說:“看來婦女的乳不僅僅是那些好色之徒的眼中寶物,也是政府的搖錢樹呀,這場運動下來不知政府能收得多少罰金。政府在發女乳之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