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朦朧的雨霧籠罩著整個鹿山村。
陸早躺在陸家大房的床上,聽著屋外滴滴答答的雨聲,還有大伯和大伯娘唉聲歎氣的聲音。
陸大富愁眉苦臉的坐在屋簷下修農具,“二弟媳婦做得太過了!”
張翠花哼了一聲:“何止是過了,簡直是喪盡天良,遲早下地獄!”
“他娘,你莫說太難聽了,都是一家人。”
“你還把她當一家人?她這些年做的事情有把我們當做一家人?”張翠花越說越氣,抹了把臉,“我為了這一家子操心操肺,你倒好,不幫著我還幫著外人說話,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咋扯這麼遠,咱們不是說早丫頭的事兒嗎?”陸大富對馬三娘也沒什麼好印象,但男人不說女人閑話,所以打斷了張翠花的話:“早丫頭說下那些話怕是傳到村子裏去了。”
“傳就傳唄,她那老娘打得人都快要斷氣了,還不給銀子醫治,說破天也是馬三娘不占理。”張翠花歎了口氣,“就是可憐了早丫頭,一下子就背了這麼大一筆債,你說這可怎麼還啊?”
昨夜吃下續命參藥就耗費了一兩多銀子,今兒又換了新藥,一副藥就需一百文,這銀子就跟流水一般的流了出去,而且這銀子還全是同楊村長借的,陸早就是一年不吃不喝也還不上呀。
陸大富沉默了許久,才問:“咱們家還有多少銀?”、
“咱家哪有銀子?”張翠花張口道:“去年虎子娶親花了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秋末小月也要嫁人了,冬梅也要生了……”
陸早聽著屋外的對話,心底歎了口氣,大伯家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有點存銀也是有了安排,哪有多餘的銀錢拿出來幫她的,就算想方設法的湊出銀子,她也是萬萬不能要的。
更何況她的身體沒有大伯娘她們說得那麼差。
其實昨夜她完全不需要吃參藥續命的,但為了把戲做足,她自然要多背一些債,對於馬三娘而言,銀子和陸金寶一樣重要,馬三娘寧願選擇甩開她也不會拿出一文錢給她治傷的。
抓準了馬三娘愛財如命的心理,陸早才能幹幹淨淨的從陸家離開,雖然過程很痛苦,但結果是值得開心的。
陸早想了很多辦法,溫和型,撒潑型,講理型,威脅型,可這些都沒辦法讓馬三娘幹脆的同意,最後才想到這個最慘的法子,置之死地而後生。
那日打定主意之後,陸早便去通知了張翠花請她幫忙,然後又引來了村長等人,等他們到的時候,戲就正式上場了。也幸虧馬三娘是潑辣貪財的性子,也幸虧大夫是個貪財狠心的,也幸虧大伯娘刀子嘴豆腐心,要不然陸早真怕戲演不下去,到時候就白挨打了。
所幸一切都順利。
所幸一切都值得。
陸早撐著身子緩緩的坐了起來,後背的疼痛牽扯著呼吸都難受極了,係統能讓她不斷氣,可沒辦法讓她不疼,隻能慢慢的調養了。
她慢慢走到屋外,朝著對自己擔憂的陸大富夫婦喊了一聲:“大伯,大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