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炮樓老子一個人都能挑了,這算個屁,不夠塞牙縫的。”
“你可別亂來啊!”
滿爹沒接腔直接將狗娃趕到湖中挖藕去,這是狗娃的特長。
滿姑和狗娃一晚跑個來回,書記當不知道,社員不告發,隻是一個個的懊惱得不行,幹嘛盯著糧囤不放啊,不是還有湖嗎?一窩蜂的全跑湖裏挖藕晚上偷魚去。
晚上狗娃就熱鬧了,見著這個偷魚的就尿急,見著那個相熟就拉肚子,一晚差點把自個兒拉死。書記隊長照列不管,隻要不偷糧,偷幾條魚誰都沒個數不是,再說晚上還不時在家門口撿到貓叨來的魚,就更不開腔了。
“隨他去吧,總不能守著穀堆還餓死人。這事我做不出來!”
都偷魚去了,關注糧囤的就少。半夜三更月黑風高正是偷雞摸狗的好時候。
滿爹拿出白襯衣襯上蘆葦綁在一根長長的細竹上,悄悄的來到糧囤邊將衣服藏好。又繞到糧囤不遠處的一片石林邊,衝著糧囤“嗷”的一聲長嘯,兩聲慘叫。看糧囤的社員有的正打屯、有的正吹牛,聽到刺耳的叫聲嚇得頭發都豎起來,打著顫、抖著雞皮疙瘩聚成一團相互鼓勁往石林邊靠想看稀奇。
滿爹看著人群吸引過來,隱好身形拿出藏好的鐮刀在一片石上刮出猛烈的火花,再一聲嘯叫,在打顫的社員心中就猶如是地獄中的鬼怪正要從被鎮壓的石林中爬出來,嚇癱了。膽小的尿水順著褲腳流,相互抱著不敢挪步。
書記拿著紅寶書壓在胸口,嘴裏一個勁的念語錄,邊念邊往石林邊挪。
滿爹挨著蘆草堆順著糧囤底輕手輕腳走到藏假人地方拎起竹杆,朝糧囤頂上扔出幾塊泥砸出個動靜來。又撐起竹杆順著糧囤暗影將假人從囤頂帶向石林。在看糧囤社員驚恐的眼中就像是隻白猴從屋頂飛過。
“這不就是傳說的白猿神猴嗎?”嚇得麵無人色,閉著眼睛低著頭當鴕鳥,誰還會關心糧囤是否有失。
滿爹不管那群慫人,找個低矮處縱身一躍進了糧囤,兩三下從幾個糧囤裏裝滿四麻袋的米,撫平米堆恢複原狀。兩臂一張,腋下各夾兩個麻袋跨到矮牆處拋到外邊。一個飛躍又到了糧倉外,找到竹杆啪的一聲折成根扁擔,收了假猴子,擔著兩挑米就往大湖飛奔而去。
書記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怕什麼鬼,老子有紅寶書在手,都跟我走,抓猴子去。”
抓個鬼,真的是抓個鬼,大家回到糧囤一看,什麼都沒有,糧食也沒少,虛驚一場,坐在囤裏發呆等天亮,誰都不敢去巡邏。
在大湖的一個隱蔽的小灣裏有著白天滿爹砍的幾根楠竹紮成的竹排,兩挑米壓得竹排往水裏一沉。滿爹將麻袋用腳一挑將竹排壓成一個前挑後沉,竹杆一撐如離弦之箭往湖中飛去。
入湖如入家,劃排勝過汽車,沿湖入江,再沿江逆流而上四十多裏就是兩兒子家,三五個小時就是一個來回。
早上,全大隊的人都在熱熱鬧鬧的議論白猴顯靈精怪出世的大事,滿爹推門而出打著哈欠若無其事的打了一趟蛤蟆拳。
出了這事有個好處,那就是社員們誰都不敢往糧囤那邊去,更別提偷糧食,哪怕沒人看著也沒人敢摸黑偷糧。
"人啊,過得像耍猴,要麼你耍猴,要麼被猴耍。無論耍被耍,都是個耍!“滿爹破例點了根發黴的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