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蔓閉著眼睛，緩了一會兒，這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高懷微微起身，一臉緊張的看著她，眼裏的擔心一覽無遺。而她的手腕還被高懷攥在手裏。溫熱的感覺，順著手腕傳到手臂上，江舟蔓本就發冷的身體感到一絲異常的熱。
“你什麼時候醒的，怎麼悄無聲息的？也告訴我一聲，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小雨交代，我的任務是一定要照看好你，沒想到居然看書看入了迷。”
兩個人的目光對視，高懷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將手鬆開，江舟蔓手裏的書掉到了地板上。
“小雨這個丫頭真是不靠譜，說好了半個小時就會有外援過來，沒想到都已經這麼晚了，居然還沒有人來換班呢，也是不如找個經驗老道的護工過來照顧你，小雨一個小丫頭知道什麼。我看她不是照看病人，要送病人先走一步吧。”
江舟蔓的這個笑話並不好笑，至少在高懷看來，並不好笑。
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江舟蔓，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小動作。
“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你，我非常開心，又不斷懷疑這是不是正在做夢，所以我不敢說話，生怕驚擾了這個夢，後來我逐漸清醒，這個夢仿佛有了實質，你就在我的床頭，翻著我曾經翻過的書。認真又虔誠的樣子，和大學時候在圖書館看書的你一模一樣。”
“你在說什麼？大家看書的時候不都是差不多嗎？”
江舟蔓心裏的那個答案呼之欲出，但此時她認為並不是說這些的最佳時機。
“有沒有覺得口渴，想喝點兒什麼嗎？”
江舟蔓把書放到床頭，給高懷倒了杯水，透明的玻璃杯捏在她的手裏。太陽穴更加劇烈地跳起來。
江舟蔓的手有些顫抖，高懷卻遲遲沒有接下杯子，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前幾天，我曾經告誡自己。不要去打擾你，所以我決定放下了，沒想到再次見到你。還是無法克製自己的衝動。之前我有無數次機會告訴你。我心裏的想法，但是全都錯過了。在這一刻，我不想再隱瞞了。你可以認真的聽我講一次嗎？”
江舟蔓的耳邊嗡嗡作響，她幾乎要看不清高懷的臉。不得不將手掌放在自己的眼睛上，微涼的掌心接觸到眼皮的那一瞬間，讓她有了一絲的清醒。杯子裏的水不斷的搖晃，像一艘在海麵上顛簸的小船，高懷的聲音像一把把，帶著毛邊兒的刀，不停的刮擦著她的耳膜。
“不要說了，我現在有點兒不舒服。”
說完這句話之後，江舟蔓眼前一黑徹底陷入了混沌之中。
“蔓蔓！”
一個人的聲音出現，江舟蔓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那個人的臉，但是卻無力抵抗襲來的睡意。
賀宗銘衝了進來，把江舟蔓打橫抱起，她手裏的杯子掉落在病床上，在高懷的病號服上暈開一片。
“高先生，不管你剛剛和我夫人說了什麼都請你忘掉。你最好祈禱他平安無事，否則我與你勢不兩立。”
扔下這句話之後，賀宗銘就抱著江舟蔓急匆匆地離開了，高懷動了動身體。
繃帶將他裹得像個木乃伊，輕微的移動都讓他痛得直抽氣。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嘲的笑了笑，“你現在能做什麼，連杯子都拿不起。還有什麼能力去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