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陽篇 七
乾隆自看了小長蟲和小蛤蟆一幫孩子，翹著小雞雞比賽飄老搖的快樂情景，便萌生了也學學飄老搖的念頭，而且這念頭愈來愈強烈。
浴場選在行宮附近的淺水地帶，中間隻有稀疏的水草。王瓊領著漁民將水草拔掉，將湖底的汙泥除掉，並到兩城裝了幾十船好細沙鋪到湖底，供皇上遊泳的浴場算是完成了。
又到了星鬥和漁火初燃的時候，乾隆和紀曉嵐、王瓊來到場地。乾隆問紀曉嵐遊過泳嗎？紀曉嵐答：“兒時在家鄉的池塘遊過。”又問會飄老搖嗎？回答：“沒飄過，等會讓王瓊教教就可以了，應該不難學。”
王瓊則說：“紀大人，教你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好小子，沒過幾天，你的膽兒大起來了，竟敢和紀某人講條件！”
王瓊說：“這件事並不難，隻求你講個故事！”
“原來如此，我同意這個交易。”
於是，乾隆、紀曉嵐脫了衣服，隻穿內褲下到水裏。王瓊本來是一層布階級，隻穿一個內褲，不用脫什麼也下了水。三人先遊了會“狗刨式”，然後翻轉身子，肚皮朝上仰麵朝天練習漂老搖。其實，這是一種最易學最省力的遊泳方式。乾隆、紀曉嵐都有遊泳基礎，仰麵水上倒也不難；但要保持身體穩在原處不前進，就有較大難度了。王瓊指點他們，手掌和腿擊水時要垂直向下，而不要腳蹬手刨，二人很快掌握了要領，算是學會了。
這時，王瓊以遊泳教練的身份，要求紀曉嵐兌現承諾，紀曉嵐爽快地答應講個故事，而且講個刺激的。而乾隆學習飄老搖剛剛入門，正在興頭上，一心隻想練習，不想聽故事，便說：“紀曉嵐，你要講故事你離朕遠一些，讓朕一個人靜靜地享受和體味飄老搖的樂趣。”
紀曉嵐和王瓊便遊到十丈外，二人依然仰臥水麵。紀曉嵐在水裏依然不忘搖頭晃腦，抑揚頓挫講《許南金不畏鬼》的故事：
河北南皮縣的許南金，最有膽，在廟裏讀書，和一位朋友共睡一張床。夜半，見北牆上燃著一對蠟燭，仔細一看，乃一人臉從牆縫裏鑽出來，像簸箕一樣大，那對蠟燭其實是他的眼睛。朋友見了這怪物，腿直哆嗦，嚇得要死。許先生披了衣服，起身說道：“我正想讀書，可惜蠟燭點完了，你來得正好。”於是，拿一冊書背著怪物而坐，高聲朗讀起來。讀了沒幾頁，那怪物的目光漸漸隱去。許先生拍著牆壁叫他，再也沒有出來。
又一天晚上，許先生上廁所，一個小書童拿著蠟燭跟著他。這怪物的臉突然從地麵鑽出來，對著許先生笑，小書童嚇得把蠟燭扔到地上。許先生隨即拾起蠟燭，放到怪物頭頂，說道：“蠟燭正缺燭台，你又來正好做燭台。”怪物頭頂蠟燭，仰望著許先生，一動不敢動。許先生說：“你哪裏不能去，偏到廁所來！聽說海上有逐臭之人，你大概就是這種人吧！不可辜負了你的來意。”說罷，便用剛擦過屁股的手紙擦他的嘴，那怪物頓時大嘔大吐，狂吼數聲，滅燭而沒。從此，再也不見他來。
王瓊聽這故事，時而發瘮，時而恐懼，時而開心大笑。說：“紀大人，你這故事太精彩、太刺激了！”
紀曉嵐問他：“你若遇到鬼魅，你有許南金先生的膽量嗎？”
王瓊說：“俺五歲那年，跟著幾個大點的孩子到湖邊玩，玩著玩著太陽落了。有一個壞心眼的孩子，出點子嚇唬我。他先是教大家唱兒歌：太陽落，鬼下坡，逮住小孩捏窩窩。先捏頭，後捏腳，最後再捏心口窩。這首兒歌很瘮人，也很刺激，大家心裏雖然駭怕，可又喜歡唱，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唱到黑天黑地還沒回家。突然，那幾個大孩子不見了，黑天黑地裏隻剩下五歲的我。我怕極了，感覺到處都是鬼影，那些惡鬼就要把我捏成肉窩窩吃了，我一邊失聲地哭，一邊沒命地喊，活像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