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敏頗有耐心，也不催促。隻是安靜的等他梳理思緒。
可是，當他第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沈敏還是震在當場。她瞠目看著白夜擎，手裏的杯子差點落進火盆裏。
好在，他已經有所預見，早就把杯子接了過去，和著自己手裏的那杯一起擱在了一旁的矮茶幾上。
“你……你剛剛說什麼？”沈敏麵上毫無血色。不但是唇，連聲音都隱隱在發抖。她盯著白夜擎，眼裏盡是不可置信。
白夜擎顯然是早就料到了這樣的反應，神色已經淡得不能再淡了。
“星辰並非您親生女兒。”他重複一次，聲音不輕不重，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沈敏心上。她五指伸到火盆上烤著，卻還覺得一身清涼。
半晌……
“這件事……你是聽誰說的？”她像是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開口，每一個字都還像是飄著的。
下一瞬，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眼裏劃過一抹沉重，“那星辰也知道了麼？”
白夜擎搖頭，“您放心，我沒有和她提起過。”
“那就好……”沈敏聽他這般說，麵色才稍稍緩和了一點。下一瞬，複又望著他，“這種事，不該會有人知道才對……別說是你一個外人，就連星辰她爸都不知道才對……”
當初，她獨自去醫院檢查，結果發現胎停。這對於當時婚姻已經岌岌可危，瘋了一樣想要孩子的她來說，無疑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心理壓力極重的情況下，不敢和任何人提起，連夏國鵬都不敢說。
可就在她做完手術準備離開的那會兒，上帝又賜給了她一個孩子——一個無父無母，被遺棄的孩子。
“您從醫院裏抱到她的時候，是不是包著一塊藍色的繈褓布。布上繡著一朵蘭花？”白夜擎沒回沈敏的話，而是反問。
“你調查過了？”不然，怎麼可能知道得如此詳細？
“抱歉，我也並非有意查這麼多。”如果可以，他寧可不知道她的身世。這簡直像是一場玩笑，而且，是個一點都不好玩的玩笑。
“生大白時，對她的身世有過一些了解。最近翻看時，才發現這麼多。”白夜擎到底是沒說實話。他不想節外生枝，給自己找麻煩。
沈敏斟酌了下，亦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隔了良久，才複又開口：“你今天來和我說這麼多，是……什麼打算？”
她有些摸不清楚他的意外。
“我隻是希望這件事，永遠隻會有您知道，我知道，除此之外，不再有第三個人知道，更重要的是——不能讓星辰知道。”白夜擎說出自己的目的，“星辰和您分離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見上麵，享受到這種天倫之樂。我不希望中途出什麼事，打破她現在的快樂。也希望您理解！”
他說的也是實話。
認定了20多年的生母，突然發現隻是養母，這種顛覆認知的事，必然是一種打擊。何況，她的生父還是他的……
這件事，他必然不能讓她知道。
沈敏頷首：“你沒說錯。這件事，若是告訴她，對她來說，確實是打擊。其實，我和你一樣，也不願意將這件事說穿。她是個好女兒，縱然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在她身邊，但是，在我心裏，我是一直將她當親生女兒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