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已經開場,暗淡的光線從前麵打過來,她眼睛裏各種複雜的情緒統統湧出來,壓在他身上。仿佛不敢置信他會說出這一句話來。可是,她就是聽得那麼清晰,絕對不會聽錯。
他說:跟他們走吧。
在她默默的承受了那麼長時間,一直不允許自己動搖的情況下,他一句話,幾乎擊潰她長久壓抑的情緒。
“跟他們回猶城去吧。”唐禦又重複了一次。
宋之星睫毛抖了兩下,像是被咬了一口似的,她把手從唐禦掌心裏用力抽了出來,放下手裏的爆米花,起身就往外走。走了兩步,傷心的小跑出去。
唐禦胸口沉悶得像是壓著一塊巨石一樣。深吸口氣,最終,起身,在她消失在電影院裏之前,幾步跟上去。
從影廳裏出來,到影院大堂的時候,卻已經沒見到那抹身影。
唐禦環顧一圈,心都提了起來。他大步到電梯口,可是,電梯顯示都在頂樓,並沒有下來過。她不可能會從電梯離開這兒。他沉吟一瞬,筆直的朝安全出口走去。
安全出口處,黑暗得不見五指。唐禦推開厚重的門,光線從外麵撒進去,稍稍照亮樓梯。他一眼就看到宋之星雙手環著自己蹲在地上,臉深深的埋在膝蓋裏,聽到動靜都沒有抬起頭來。肩膀,在輕微的抖動。
唐禦鬆口氣之餘,心疼不已。
沉步過去,將她從地上拉起。她也沒有掙紮,隻順勢靠在他胸口上。什麼話都沒說,張嘴就著襯衫用力咬他,委屈得嚶嚶直哭,“……你為什麼要趕我走?”
唐禦歎口氣,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別哭了。”
“你讓我不許動搖,我就不動搖。好不容易我才下了決心,結果……”宋之星說不下去,捶他。唐禦把她的手扣住,捏住她的下頷,要吻上去。她像是氣極了,不給他碰,小臉負氣的扭到一邊。唐禦也沒有強求,歎口氣,“讓你走,我隻會比你更不好受。”
“騙子。”
“明天你外公和你小姨走了,以後再也不來猶城,你也去不了J國,你會不難受嗎?”唐禦捧著她的臉蛋,認真的問她。宋之星咬唇,看他一眼,最終,搖頭。不會好受,而且,會很不好受。
“如果讓他們就這麼走了,把你鎖在我身邊,以後,怕是再難從你這張小臉上看到什麼笑容了。”唐禦手指從她細膩的肌膚上掠過,心疼,又帶著寵溺,“我願意暫時放你回去,好好陪陪老人家。可是,你要知道,這隻是暫時的,我不可能真的放手讓你走,明白嗎?過了暑假,無論他們是什麼樣的態度,你還是要乖乖回來。並且,在那邊隨時和我保持聯係,不能出任何萬一——這是我最後的退讓。”
為了不讓她為難,不讓她遺憾,他才會做出這樣的退讓。
但是,這已經是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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