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瑤……江心瑤……你給我出來!這裏不是大周,由不得你這樣胡鬧!”
慕景玄在禦花園深處的假山林中繞了幾圈,又繞回原處。
“江心瑤!”
明明清楚地聽到她的呼吸聲,為何尋不到蹤影?!
悠悠的笛聲,倏然自頭頂上傳來……
慕景玄僵硬地收住腳步。這曲調——分明是無絕彈過的那首索命追魂的曲子。
他轉身看向背後的假山頂上,那纖細的倩影,正立在假山頂的最高處。
夜穹之下,明月如水,她發絲被夜風揚起,豔紅的絲袍在月下似潑開的血液,她詭豔地似一縷魂,要駕雲禦風而去……
不對!
她這是在召喚龍鱗閣的暗人!
慕景玄忙飛身落在假山頂上,一把扯住她的手肘,奪了她手上的玉笛。
“除非龍璽親自來接你,否則,我絕不放人!”
心瑤擰手避開他的碰觸,搶回玉笛收入袖中。
“無緣無故,我大師兄斷不會闖來北月皇宮,他又如何來接我?!”
“先跟我回宮,我給他寫信,讓最快的信差去給他送。再說,你若真的要離開,還需要通關文牒。”
“通關文牒?”心瑤來時,是跟隨拓跋樽的禮隊入關的,壓根兒不曾見過通關文牒長什麼模樣。“龍鱗閣的人,應該不需要通關文牒!”
“你這事兒被本宮知道了,沒有通關文牒,本宮不會讓你走。”慕景玄不等她反應過來,就打橫抱起她,飛身落下假山,見她在懷裏不掙不鬧,怒火就頓時散了。
他一路飛簷走壁,把她抱入東宮寢殿的床榻前,示意宮人們都退下。
“這一切,本是為你準備的,賀金香不是好人,以後你不要再去鸞宮。”
話說到一半,他才發現,她已經在懷裏睡著,臉上掛著淚痕,手揪著他的袍服,像個噩夢驚悸的孩子,睡得不太安穩。
唯恐驚醒他,他盡量輕柔地把她放在床榻最裏側,拿來熱毛巾,給她擦了臉和腳,取出她袍袖中的玉笛,藏到床底下的暗格裏。
他頹然坐在床沿,愣愣地看紫色的珍珠紗帳,紫色窗簾,紫玉花瓶……這宮殿如夢似幻,不像是儲君的東宮,更像她璿璣閣的閨房。
*
心瑤再次從血淋淋的噩夢中驚醒過來,嘶叫著睜開眼睛,卻發現雙臂動彈不得。
眼前粉紫色的珍珠紗帳,輕薄如霧,垂順朦朧。她愣了愣,恍惚以為自己回到了璿璣閣的閨房。
有人正自後抱著她,健壯有力的手臂,一條自她脖頸下環到了胸前,一條纏在她腰間,背後是滾熱的胸膛和沉穩有力的心跳……
不必轉頭,她也知道這人是誰。
“景玄?”
“你醒了?”
“嗯!”她慵懶地應著,腦子慢慢自混沌中清醒過來,擰著身子翻了個身麵對著他,手臂自然而然,親昵地摟住他的脖頸,呼吸著他身上清新的體香,又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地姿勢又閉上眼睛,“怎麼這麼困?我要再睡一會兒……”
慕景玄俯視著她,不動聲色,因為她擠在懷裏,唇角卻不由自主地抿直。
就是如此旖旎的親昵,如此萌態可掬的模樣,讓他沒有半分戒心。
任誰能想到,她和龍璽睡了,還能在他懷裏尋到最舒服的姿態。
心瑤察覺到他冷涼的目光,疑惑睜開眼睛,就對上他寒星似地瞳仁。
“你幹嘛這樣看我呀?”她嘟嘴在他唇上安慰地吻了一下,手臂摟緊他,細長的腿一伸,就搭在他腰上。“再睡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