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多年之後,那可憐的女孩,慷慨地把一整棵樹給了男孩,還陪他遠赴北月,為他披荊斬棘,為他的將士們洗手作羹湯,陪他出生入死……
而她宋梨胭,除了被打腫了臉,除了叫人收拾爛攤子,除了爭風吃醋,似乎並沒有做什麼好事。
宋梨胭哀歎一聲,就坐在地上哭起來,窗子卻突然被推開,“哎!宋梨胭……”
她抬頭,就見方來半截身子探入寬闊的窗子,一身黑色軟甲,襯得身子修長。
“何事?”
“我家主子說,宮裏的藥都是溫吞的,消腫不會太快,以免肅王殿下回來看到你擔心,派我給你送藥過來,她也剛才想起自己隨身帶著藥粉的。”
宋梨胭看了眼藥瓶,不肯接,心裏也愈發不是滋味兒。
“江心瑤想得可真多,我是她的情敵,她替我下跪賠禮便罷了,竟還送藥?”
方來直接把藥瓶丟在她腿上,“你別不識好歹,你若不是肅王殿下的同門師妹,我主子才懶得管你,她不過是拿你和青硯、十殿下、三公主等人同等對待罷了,這叫愛屋及烏!”
宋梨胭愈加憤懣,“滾!我不想見到你,不想見到和江心瑤有關的任何人!你們都討人厭!”
“你可別忘了,你這命是我家主子派人救回來的,否則你被那黑煞弄了去害得肅王殿下身敗名裂,皇上皇後和睿賢王定滅了你師門!”方來說完,帶上窗子就飛身離開。
*
疼,黑天白日無止盡的疼,絞著神經,讓張若蓮生不如死,嘶叫得嗓子也啞了。
丫鬟們早已服侍得不耐煩,張姝不來,太子又有了新歡,她們在這院子裏,不隻是其他良媛的丫鬟欺負,還要忍受這位主子的怨氣,實在倒黴透頂。
心瑤搭著清茶的手進門時,正聽到房內的張若蓮刹住似的在房內慘叫,而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鬟,個個麵若芙蓉,在廊下鳥雀般嘰嘰喳喳,商議著別的去處。
她停下腳步,眯著鳳眸望著那群女子,如看到了前世伺候自己的那群人。
她江心瑤自幼便安靜,嫁入太子府之後,坐在輪椅上,捧著一本書,一呆就是一整日,不似張若蓮這般嘶喊叫嚷,那些丫鬟卻仍是嫌她,夏芹冬兒去勾引慕昀修,其他人走的走跑的跑……
眼下張若蓮這般脾氣暴躁、行事卑鄙的,牆倒眾人推,倒無甚稀奇。
可笑的是慕昀修,前世不住的納妃納妾,滿府丫鬟逮一個臨幸一個,今生卻見鬼似地,竟潔身自好起來……
她女扮男裝和方來跟蹤了慕昀修和歡良媛整整三日,這才發現,慕昀修竟派替身去臨幸夏芹和冬兒,且一晚都不曾宿在歡良媛房內。
所以,她特意來給慕昀修下一劑猛藥,讓他嚐一嚐什麼叫自食惡果!
掌事丫鬟翠屏端著水盆自房內出來,一眼看到心瑤,一整盆水落在地上,咣當巨響,滿院子一片岑寂,眾丫鬟循著她的目光望去,見傾城絕美的女子立在院中,忙都跪下,卻不敢認。
因為新進門的歡良媛,也是這樣一張臉。
奇怪的是,這女子穿著一身肅王妃江心瑤愛穿的粉紫曳地錦袍,氣度貴雅不凡……可肅王妃怎麼可能來太子府呢?
翠屏也有些糊塗,跪在地上亦是不知該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