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淡冷地下來門前台階,手立於胸前,“施主之言,貧僧聽不懂,貧僧法號明苦,不曾婚配,更不可能有孩子,天色已晚,貧僧想歇息,二位施主請回吧!”
慕鸞唯恐他轉身就回屋,忙上前雙膝跪地,扯住男子的袍服,“爹,女兒敬您對母親的一腔癡情,不怪您不與女兒疏離,請您受女兒三拜!”
說完,她結結實實叩首磕地。
心瑤聽著砰——砰——砰——疼得心驚,這一幕,不禁讓她想起當初在北月初見龔璿璣的一幕。
所幸這小院還算清淨,當初眾目睽睽之下,母親不肯認她,她生不如死,隻恨不能自己從來沒有存在過。
見慕鸞跪在地上不起,鐵石心腸的男子一眼不看她,心瑤心又忍不住刺痛。
“大師,皇祖母都對三姐說了實情,淑太妃入宮之前就有了三姐,所以三姐才來尋大師……”
蕭尤抬著下巴,不等心瑤話說完,就清冷地打斷她。
“貧僧是紅塵外的人,貧僧確定,貧僧沒有女兒。”
心瑤不動聲色地緊盯著蕭尤,卻從他身上沒有尋到半點仙風道骨的氣韻,他眼神靜如死水,絲毫不理會慕鸞凝重的磕頭伏地,臉色也鐵青難看,更無半分父女重逢的感動。
她忙上前扶住慕鸞的手臂,“三姐……起來吧!”
慕鸞僵了僵,站起身來,迅速抹掉眼淚,麵對男子冰冷的臉色,手足無措地不知該說什麼好。
察覺到心瑤的手撫在脊背,她緩過神來,忙對心瑤揚起唇角,“瑤兒,我沒事。”
“三姐,或許,我們嚇著大師了,先讓大師好好回想一晚,或許就能接受三姐了。”心瑤柔聲安慰著,忙拿手帕給她按了按臉頰,“我初到北月,見到我的親生母親時,她也不肯與我相認,裝作不認識我……後來我才知道,她心裏是痛、是難過的。”
蕭尤側身轉開臉,冷抿著唇,不為所動。
“瑤兒,多謝你對我說這些。”慕鸞釋然歎了口氣,忙對蕭尤歉然俯首。“爹,是女兒唐突了!雖然爹不肯與女兒相認,女兒還是很開心能見到爹。”
“貧僧已然說過,貧僧沒有女兒!施主貴為金枝玉葉,不孝順自家長輩,卻在這佛門清淨之地,如此纏擾貧僧,真是毫不自重!”
慕鸞被他這無言的舉動刺傷,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在來的路上,女兒設想過咱們父女重逢的情形,有歡喜的,悲傷的,卻唯獨沒有這樣——冰冷疏離。”
蕭尤淡漠地歎了口氣,“施主應該回去問一問家裏的長輩,他們定是弄錯了。”
“明日,女兒再來給爹請安!”慕鸞硬著頭皮行了禮,狼狽地轉身,啞聲說道,“明日,我一定來。”
心瑤跟隨慕鸞走到小院的月洞門口,讓小沙彌送慕鸞回房,她借口去照顧慕卓衍,拐了個彎,便又折回蕭尤的庭院中,揮出一股真氣,直襲門板。
蕭尤迅速抬掌擋住門板,迅速迎出來,卻聽到房內的後窗有響聲。
心瑤也注意到,他背後的禪房窗子上,黑影竄動,裏麵有不少人。“大師這是請了貴客,怕丟臉,才不敢與自己的親生女兒相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