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瑤已然注意到他。
見他遠遠地徘徊了一個來回,皺著眉頭上前來,她忙抬手製止薩嵐繼續說下去。
碎屍萬段,挫骨揚灰,雖然解恨,卻無法挽回什麼,而她心底已然冷透,也沒了憤怒。
難以平息憤怒的是母親龔璿璣,孕期裏她受盡煎熬,好不容易保住了那兩個孩子,卻在臨盆當日,挨那麼狠狠一計……
方荔枝那般不知悔改,那般笑著與她寒暄,沒事兒人一般……比猙獰地直接捅刀之人更可惡!
她拐彎抹角地處置方荔枝,亦是不知該如何才能周全。
她由衷地不希望見到,從此與疼惜自己的兄長形同陌路。
目視著兄長微低著頭,像尋常的臣子一般上前來疏冷卑微地俯首行禮,心瑤心如刀絞,強自揚起唇角,伸手扶住他的手肘。
“哥哥快免禮!今兒怎麼沒有抱泓兒過來?”
“泓兒在你嫂嫂那邊……”
“如此說,哥哥嫂嫂是分開住了?”
“呃……”
江淩雲話未說完,薩嵐就不悅地冷哼。
“江淩雲,我們一家子都在這兒看著呢!坤珠是我大表姐,是我的親人,你若為旁的女人欺負她,我……我第一個不饒你!”話雖說得狠,他卻還是礙於心瑤在側,不敢說得太決絕,“如今你們孩子都有了,我表姐可是給你生了個兒子,你就算再忙,也該多疼寵她些呀!”
心瑤無奈地歎了口氣,“薩嵐,你誤會了,我哥不是那種見異思遷之人!他是我爹的兒子,癡情自然與我爹一般無二,鍾情一個女子,便是一輩子,絕不會怠慢了嫂嫂。若他因為一點小事,就與嫂嫂誤會難解,他就不配當大周的王爺了。”
江淩雲隻覺她這番話是在凶猛地抽打自己。
他不知上一代的恩怨,也不想知道,但是,父親自龔璿璣回來,就再不曾看過別的女子,可見他當年對龔璿璣癡情到何種地步……
事實上,這兩日拓跋坤珠一句話不曾與他說過,慕泓也被她霸著。
兩人分房而居便罷了,拓跋坤珠住的那院子,刻意選在了宣王府內最偏僻的西側。
他自前院過去,也得繞行半個時辰忙能抵達,且每次過去,要麼聽到兒子的哭聲,要麼聽到母子倆在房中逗趣玩鬧,丫鬟們嚴嚴實實擋在外麵,半點兒不準他靠近門板,也不準他見到母子倆,他無計可施,也不知該如何化解,隻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些,盡快抹平那些傷痛。
心瑤見他神不守舍,便對薩嵐道,“你回去陪長輩們說話吧,我帶哥哥去給我母妃請安!”
薩嵐悻悻歎了口氣,“我在你這院子裏逛一逛,你們請便!”
心瑤無奈,隻得由著他。
薩嵐就好奇地朝著璿璣閣那邊走,聽說那璿璣閣後麵曾有一株櫻花樹,表哥就曾在那樹上偷看過心瑤跳舞,他來大周這麼久,還從未去過璿璣閣呢!
心瑤帶著江淩雲到了龔璿璣的門前,命丫鬟進去通傳,便注意到江淩雲轉身就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