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錦軒慵懶地點點頭,並沒有注意奶娘,對著江子笙道:“走吧。”
因為江言旭的突然過世,整個相府都陷入了一種悲涼的氣氛中,尤其是太夫人的院子,不過短短的一夜,就變的雜亂無章,落葉紛飛。
江子笙踩著腐敗的落葉端莊無比地向著太夫人的房間走去。
一進門,江子笙便感覺到無數審視的目光,凝聚在了她的身上,非要將她看透不可。
江太夫人此時還躺在床上,本來就蒼老的她,遭遇如此的打擊,一夜之間便是油盡燈枯。
美嬌娘月蓮的眸子紅紅腫腫的,似乎也哭了不少。
江子笙一一地行禮,見他們不說話,也沒興致多說一句,徑直找了個位置坐下。
江炳坤一向對這個女兒都捉摸不透,思慮了一會,心不在焉地道:“昨晚的事可有嚇到?”
江子笙眼中閃過一絲窘迫,立即搖搖頭,口是心非地道:“沒有。”
江炳坤知道自己的這個嫡女性子倔,斷然不會說真話,眸子變的又柔了幾分。“罷了,我不問你這個,隻想知道言旭是如何跟那個黑衣人打在一起的。”
江子笙聽到江炳坤問這事,雙眼閃過一抹驚恐,在眾人期盼地目光中,許久才緩緩地道:“昨晚我肚子不舒服,便去了趟茅房,誰知回來便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些爭吵聲。”
“是什麼?”江炳坤雙眼驀地眯起,生怕錯漏了什麼。
“我聽到江言旭叫黑衣人住手,黑衣人不聽,還說江言旭背叛了主人,要斬草除根……雖然我平時不喜江言旭,但是他畢竟是我的弟弟,我擔心他有事便直接推門進去。誰知黑衣人看到我就拿著匕首刺過來,江言旭他為了保護我直接與黑衣人打了起來……再後麵你們都知道了。”江子笙說著,肩膀情難自禁地抽動起來,不一會便流出了兩行淚水。
江炳坤聽到江子笙的話,沉重地閉上了眼。
事情他已經清楚了,任承恩的死士是想借江子笙落單的這個機會,斬草除根,卻沒想到被江言旭阻攔,惱羞成怒的死士便將江言旭殺了。
“哎……言旭是個好孩子啊。”江炳坤長長地歎了聲,額頭又多了幾條皺紋。
江太夫人聽完早已淚流滿麵,她最喜愛的便是江言旭這個孫子,卻沒想到他會遭遇這樣的不測,要她白發人送黑發人。
“我的孫啊……”江太夫人痛心疾首地捶著胸,枯老的手直指著江子笙,尖利地道:“你這個討債鬼,一定是上天派來克我們江家的啊……你個掃把星啊……”
江炳坤看到任錦軒陰冷起來的麵容,連忙順了順江太夫人的氣道:“娘,子笙不是掃把星,你先休息下,千萬不要亂想了。”
江太夫人哪管的這些,不依不饒地指著江子笙,聲疾厲色地道:“你還我的旭兒回來,我要你償命啊……”
江子笙連忙後退幾步,麵無表情地看著江太夫人。
江炳坤麵色難看地看向江子笙,精疲力盡地道:“子笙你先下去吧,太夫人的話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江子笙冷冷地說了聲是,跟著任錦軒一同離開了相府,去了一家精致優雅的小茶樓。
他們坐的是二樓靠窗的地方,風很大,吹的任錦軒和江子笙的衣袍都起了褶子。
江子笙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隨意地抿了口,目光隨意地看著樓下來往的街邊路人,唇沒有任何笑意地扯了扯。
說書人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進她的耳朵,她卻沒根本就沒有聽清一個字,望著一所人滿為患的朱紅色的醫館,微微出了神。
“江子笙。”任錦軒不悅地輕輕敲了敲桌麵,將江子笙的心緒拉回來。
“啊?”江子笙後知後覺地轉頭,看向任錦軒。
“這個叫月蓮的女子不是善茬,你得注意。”任錦軒優雅地抿了口茶,眸中閃過一道陰冷的光。
江子笙自信地揚起一抹笑,“我也不是善茬啊。”
任錦軒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放下手中的茶杯輕喃道:“無論如何你小心一些就是。”
江子笙百無聊賴地點頭,根本沒有將月蓮那朵白蓮花放在心上,對她來說,月蓮的智商除了會撒嬌賣萌撩騷之外,根本不足為慮。
比起這個月蓮,她倒是更加擔心樓下這所與眾不同的醫館。
裝修的如此招搖,還明目張膽地跟他們回春堂搶生意,簡直罪無可恕。
“世子可知樓下這所醫館什麼來頭?”江子笙眸光微微眯起,興致盎然地打量著眼下的醫館。
任錦軒搖搖頭,不過他可以確認一點,這間醫館絕對是最近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