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笙循聲望去,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不敢相信地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把她交給我?”

“本座這麼做不過是為了順應天命。”夙夜知道江子笙現在的情緒波動大,聲音平和的沒有一絲起伏。

他其實昨天就想告訴江子笙了,但想她性子倔強,自己若是那麼做了,反倒徒增惡感。

“夙夜,你到底想做什麼!”江子笙目光複雜地看著夙夜,聲音接近歇斯底裏。“你這樣耍我是不是很開心?你是如此的高高在上,我們都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

她這一刻終於信了任錦軒的話。夙夜在沒有接近她的時候便設下了一個局,雖然不知道他這樣做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但江子笙絕不允許自己被人利用。

尤其是她的親人。

雖然她跟楊花語並沒有真正的感情,但她的身體卻是與楊花語流著相同的血液無疑。她繼承了原主的記憶,自然也繼承了她對母親的情感。

夙夜見江子笙如此憤怒,心緒並未影響半分。

“若是一年前,我將楊花語交與你,你有幾分把握讓她活下來?”夙夜如星辰般的眸子從容地望進江子笙的心底,他演算天機,知道隻有在夜國楊花語方得一線生機。

江子笙很想反駁,可在觸及到夙夜的眸子時候,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話。

因為夙夜的話,她無從辯駁。

一年前的她羽翼未豐,就像是夙夜說的,她根本護不住楊花語。

但是即使這樣,她也不想夙夜擅作主張將楊花語送到夜國,來當個勞什子雪妃。

“在這裏,君燁會待她如至寶,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夙夜走到楊花語身邊,望著江子笙道:“不管我做了什麼,終究不會害你。”

江子笙腦袋一片淩亂,腦海中似乎多了一些斑駁的記憶。她一時竟分不清,這些記憶是原主的,還是她自己的。

“你走。”江子笙頭痛欲裂撫著額頭,冷冷地看著夙夜。

“好。”

夙夜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不明的光,他從袖子中拿出一個琉璃瓶,放到楊花語旁邊的案幾上,便轉身離開。

朗君燁目光不定地看著江子笙和夙夜,最後落到了石床上的楊花語身上。

原來他的雪妃叫作楊花語,原來神醫是雪妃的女兒……

雖然有些害怕江子笙突然發怒,但朗君燁還是鎮定住神色,對江子笙道:“雖然雪妃的身份有些特殊,但我還是希望神醫能盡快醫治。”

江子笙這才重新注意到朗君燁,略微發紅的眼眸說不清裏麵到底是什麼樣的心緒。

“就算你的雪妃已非完璧之身,就算她醒來之後將要被我帶走,你也要救她?”江子笙望著朗君燁眸如冰魄,冷徹心扉。

朗君燁俊毅的眸子的駭然稍縱即逝,隨即冷硬地道:“朕不管她是誰,朕隻知道他是朕願意舍棄一切的女人。”

江子笙笑了,不知道是在為雪妃欣慰,還是在朗君燁太傻。

她走到楊花語的麵前,伸出手,探住了她的細弱的脈搏。

或許是沉眠太久的緣故,江子笙幾乎感覺不到她的脈搏跳動,若不是探到她體內還存留的一絲溫熱,江子笙幾乎可以斷定楊花語已經死了。

對於這樣的病情,江子笙並不陌生。當初的任承霖便是如這楊花語一般,江子笙的靈魂禁錮在黑暗之中不願醒來。

她現在已經有了寒山靈燕的燕窩,隻需要天山朝露水便可以將楊花語喚醒。

江子笙瞥見夙夜帶來的琉璃瓶,望著裏麵的透明的液體,眸子輕輕晃了晃……

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神機妙算,自己做什麼都難逃他的法眼,卻根本無從拒絕。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量克製住自己紛亂的心緒。

夙夜,這個神秘強大的男人,她總有一天會破解,現在將救楊花語救醒要緊……

雖然任承霖和楊花語屬於同一種病症,但是任承霖要比楊花語輕太多了。楊花語已經將自己的靈魂禁錮了幾十年,隻要江子笙稍不注意,她便會香消玉殞。

她這次探進楊花語的識海花了將近兩個時辰,中途江子笙差點喪失了神智。或許是骨肉相連,在探進楊花語的識海之後,江子笙便順利了許多。

楊花語的識海隻有一個人,那是一個男人。他負手而立,仰望這眼前的這邊浩瀚無際的星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江子笙看不清他的臉,但從他的身形來看,江子笙知道這是一個不管是氣質容貌都不輸夙夜的男人,但他絕不是夙夜。

這個男人大概就是廣坤公公口中的那個惡人幫幫主了吧。也就是她的親爹……

他站在蒼穹之顛,似要將萬物都踩在腳下一般。

楊花語就是因為愛上這個男人,才落得如今這步田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