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笙雖然是半開玩笑,卻也是在說一個事實。任錦軒無論看誰都是欠幾百萬的樣子。
任容萱聽完之後,頗為讚同的點點頭,而後又滿是感慨地望著夙夜那張三百六十度完美的沒有任何死角的輪廓,咂了咂嘴。“若是本郡主能夠早一點認識夙夜就好了,朗星風什麼的,都可以滾一邊去了。”
江子笙眼抽抽地看了任容萱一眼,不經對那個被逼良為娼的夜國太子鞠了一把同情淚。
“哎……不知道哪家女子能夠有這等福氣做閣主的女人。子笙嫂嫂你當初怎麼不選夙夜選我哥了呢?”任容萱滿眼星星地看著夙夜,絲毫不在意任錦軒沉到穀底的臉色。
雖然她覺得自己的哥哥很好,卻是比不上夙夜的新鮮感啊。
江子笙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她還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再說夙夜高不可攀猶如神祗,她那個時候哪有心思想著去玷汙。隻是最近,這樽大神似乎也開始沾了幾絲煙火氣……
“任容萱,你出來,我們談談你的嫁妝問題。”坐在一旁的任錦軒臉色掛不住了,琥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朝著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勾了勾手指。
任容萱隻覺得脊背一寒,緊緊拽住江子笙的袖子,扯起了一個笑比哭還難看的表情,“雖然閣主不錯,但我哥更好,嫂嫂你的眼光真好,得到我哥這樣的男人,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任容萱這見風使舵的本事已經非常人可比,幾句話下來,任錦軒陰沉沉的臉色便雨過天晴了。
也不再拿嫁妝威脅她了,隻是臉色的溫度依舊是零。
夙夜看著這一幕,平靜無波的眸子微微動了動。
他進屋後便很少說話,全程都在當一樽雕塑,隻不過他的存在感太強,即使不怎麼說話,也讓人無法忽視其光芒。
“三生修來的福氣嗎?”就在眾人以為夙夜會繼續當雕塑的時候,他忽然開口了。
任容萱一怔,確定夙夜是在重複她之前的話,心不由一緊。
任錦軒則是蹙起眉頭,不屑地看著夙夜這有頭無尾的話,心底升起一團無名之火。這個夙夜又想搞什麼花招?
“或許還真是三生修來的。”夙夜沉默了一會,摸了摸手指上的尾戒,又繼續開口道。
任錦軒原本以為夙夜會跟他嗆聲,卻沒想到他不但沒有辯駁反而還承認了,臉色更加難看了。
他喜歡事情超脫自己的掌控範圍。
“不管是幾世修來福分,本君隻知道這一世在子笙身邊的人是我,任錦軒。”任錦軒揚起利眸毫不客氣地盯著夙夜,含著隱隱的殺氣。
夙夜不置可否的笑笑,他不會說任錦軒現在的話言之過早,畢竟最後江子笙的心在誰的身上,他也不是很有把握。
見夙夜沒有回答,任錦軒便感覺自己的拳頭就像是砸進了一團棉花中,軟軟的根本使不上力。
這個男人令人討厭的程度,還真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因為任錦軒的這句話,屋子又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當中。
老王妃是過來人,隻憑三言兩語便知道了任錦軒跟夙夜不和的原因是因為江子笙。
想到這個閣主對自己的兒媳婦有著別樣的心思,老王妃臉色的熱情也退了幾分。不管如何,她都是支持任錦軒的。
“看我,都老糊塗了,閣主來了那麼久竟沒有讓人傳膳。”老王妃打破了尷尬,開口讓丫鬟將午膳提前傳了上來。
“那便有勞王妃了。”夙夜謙和有禮地道。
江子笙也讓小丫鬟將她新釀的梅花酒端了上來。酒一上來,她便先給任錦軒斟了一杯,而後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任錦軒眼中的笑意多了幾分,也為江子笙夾了她最喜歡吃的糖醋裏脊。“你這幾天胃不好,得多吃些。”
“好。你呢就少喝一點酒。”江子笙咬了一口色香味俱全的糖醋裏脊,不由輕輕勾起了一絲微笑。
老王妃欣慰的笑了笑,對自己這個兒媳婦懂事,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夙夜則是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為夙離夾了一小塊熬得酥軟的肘子肉。
“爹爹,你也吃。”小夙離筷子用的並不是很好,所以江子笙給他準備的是一個小木勺子。
他將自己最喜歡的桂圓,從碗裏舀給了夙夜,天真無邪地看著他。
“好。”夙夜將那顆桂圓吃到嘴裏,甜甜的味道在他口腔中慢慢化開,他卻覺得心底湧起了一絲苦澀。
初瑤,那時候也這樣替他夾菜過,卻從沒這樣對他笑過。
那帶著一絲羞澀和不安的笑,就這樣如同一根刺,深深地紮進了他鮮血淋漓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