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此刻沈寒的表情。
他張著嘴,大概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視線在我身上掃來掃去,最終手一抖,婚檢單滑了下來。
“你怎麼出來的?”
我沒說話,用盡全身的力氣扇了他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很嚇人。
這是我第一次打他,眾目睽睽之下打了他!
沈寒一怔,僵著身子一動不動,“秦歌,你瘋了?”
我瞪著他,死死地瞪著他:“我是不是瘋了,你不清楚麼,還想把我再扔進精神病院一次?”
沈寒臉色一沉,估計做夢都想不到我敢這樣跟他說話,扯著我的頭發就往牆上撞:“秦歌,你在精神病院還是沒學乖,還是這個粗俗不堪的樣子!”
我感到腦袋嗡嗡作響,頭一沉,死命抓起台上的茶水潑了過去。
沈寒狼狽極了,滾燙的茶水濺了他一身,幹淨的白大褂上還粘著茶葉。
可即便是這樣,他竟然沒有鬆開我,手上的動作愈發凶狠起來,像是要活生生打死我一樣。
“就你這個樣子,還想做婚檢嫁人?你就等著被拋棄吧你!”
林薇受不了我被這樣作踐,拿著剪刀衝過來狠狠紮在他的手臂上。
“沈寒你個賤男,真以為除了你世上就沒男人了?我告訴你,小歌不但要嫁人了,還是嫁給傅言殤,敢傷害小歌,你他媽的這輩子都休想有好日子過!”
沈寒臉色鐵青,手臂上的血不停湧出來:“林薇,你這是蓄意傷人,我要告你!”
“有種你就告啊!”林薇一把攥住沈寒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我反正就是一小醫生,沒什麼臉好丟的,你可是院長,事情鬧大了,你看看醫院會不會被查!”
沈寒的表情霎時變得很僵硬,很難看。
好像有什麼把柄被林薇抓住了似的。
最後,他喉結一滾沒說話,氣急敗壞的走出婚檢室。
做完婚檢,林薇收到了醫院的停職處分。
林薇摘下口罩,將婚檢單塞給我:“艸,老娘早就不想幹了!”
她說得滿不在乎,可雙手卻有些無措,不知道往哪放才好。
我心頭一抽,無聲地摟住她。
林薇家境不好,一家人就指望著她的工資過日子。停職處分意味著隻剩下基本工資,恐怕連生活都成問題。
這是我和林薇人生中無比黑暗的一天,她被停職,我眼睜睜看著發小因我遭罪而毫無辦法。
我們就像學生時代那樣勾肩搭背去酒吧發泄,一杯兩杯三杯……
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反正搖搖晃晃回到傅言殤家門口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過道的燈在晃,林薇的臉也在晃。
林薇拍著門,“傅言殤,你要好好對小歌,我可告訴你啊,我家小歌處女來的……”
我搖晃著站直身子,捂住她的嘴。
林薇這人一向大大咧咧,酒精一上頭就更加不靠譜,我連孩子都生過了,能是處女嗎?
偏偏,傅言殤開了門:“哦?處女來的?”
我窘迫地擺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