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口大水缸不是緊緊貼著擺在一起的,中間還堆了許些雜物。鄧老太太出來這些時間並沒人進來打掃這裏,所以缸子底部周圍都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灰,但是這些雜物明顯是挪動過,痕跡很新鮮。
這些雜物下麵壓得是一個厚厚的草墊子,但是沒蓋好,上麵露出了下麵木板子的一個角。我再仔細一看,這是個木板門,下麵應該是個菜窖,隻是沒像尋常人家那樣在院子裏或者外麵的地方,所以一開始我也沒想到。
鄧老太太進來後把床邊掛的毛巾扯下來擦了擦手,把圍裙掛到了那邊的牆上,然後關了燈回自己的房間關門睡覺了。
讓我在意的是熄燈之後,在一片黑暗中剛剛扒開的草墊子下麵的木板縫隙裏透出的光就很明顯了。
這個木板小門做的縫隙不是很嚴和,屋裏又一絲絲光都沒有了,下麵有光現在隻要不瞎都能一眼看出來。
菜窖挖哪裏是人家的自由,但是菜窖裏還特意點燈就有點問題了吧?尤其是鄧老太太這樣為了省錢處處省電的獨居老人。
我就又忍著在冰涼的水泥地麵上趴了一會兒,等著老人的臥房裏的鼾聲起伏後,我才從地上爬起來。
我是真想把雜物都拿開,然後把木板子掀起來看看底下的情況,但是低頭看看自己殘廢的樣子,還是老實的回屋睡覺了。
這一夜我睡得並不安穩,從噩夢裏驚醒數次,又數次陷回噩夢中,一大早起來氣色差到自己都不想看。
嘴唇的顏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我想起來顏沁送我的口紅,就摸出來試塗了一下。感覺顏色還不錯,一照鏡子喜歡得不得了,立刻收入了隨身的補妝包裏。
小陳大早上來了一趟,好在我當時沒睡踏實,及時醒了過來,跟小陳說了馬上接我走。
可是小陳這次並沒有開車過來,本來這裏的路就不平坦,十分鍾的路硬生生讓我走了半個小時才到。
小陳早跟我說文軒有潔癖,今天見識了,嫌棄這裏的住宿條件不幹淨,寧肯在車裏睡得腰酸背痛也不去屋裏睡,寧肯一天不洗臉也不要去那邊的公共水池洗漱。還有吃的東西,寧肯吃幾塊錢的桶裝泡麵也不要去這裏的小餐館吃飯,最讓小陳崩潰的是衝泡麵的熱水還得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兒去現燒,不然文軒死活不要。
但是他非要這樣下來,如果不是衣服沒換,不然我根本認不出來這個胡子拉碴蓬頭垢麵在車邊蹲著吃泡麵的是文軒。
文軒明顯也沒料到我能過來,而且我還一臉錯愕的把他認出來了。他立刻很自然的把泡麵往旁邊的哥們兒手裏一塞,裝作剛剛不是他蹲在車邊狼吞虎咽吃泡麵一樣。
文軒還一副什麼都沒幹的樣子跟我說:“車裏太悶了,我出來站會兒……你怎麼來了?”這演技要不是我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了,我差點都信了……
“手機沒信號,但我還有點事情要跟你說,”我挪到車裏坐下,“你有蕭明那個人的照片嗎?我想看下。”
文軒讓小陳拿給我,我接過來仔細一看,果然跟鄧老太太那張照片上的是同一個人。
“這個人,”我拿著照片跟文軒說,“鄧老太太認識他。”
小陳找這個蕭明了半天都沒信兒,我這麼隨便就找到了他可不信,問我具體情況。
“我在鄧老太太家的舊照片裏找到了這個蕭明的跟鄧老太太家人的合影,雖然時間有點久,但是我能確定那個就是蕭明……”
因為這個蕭明的長相辨識度實在太高了……
尖嘴猴腮,眼睛一條縫,瘦的也像個猴子,右臉上還有顆顯眼的黑痣。
“……還有一件事,我很在意,我們之所以一直找不到蕭明,是因為蕭明一直藏身在鄧老太太家。”
小陳一拍腦門說那個老太太的確一直沒動,之前還給小陳他們指錯路,原來是跟蕭明一夥的。
小陳還想繼續說,被文軒一眼給瞪回去了,文軒示意我繼續說。
“鄧老太太家裏屋有個應該是菜窖的入口,昨晚熄燈之後我發現下麵有燈光,一個四處節儉到極致的獨居老人不可能給自己家蘿卜白菜點燈費電玩吧……”
文軒點點頭,意思說他知道了,讓小陳一會兒陪我回去,順道注意一下我說的那個地方。
文軒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你在那邊住的還好嗎?我覺得我這邊也實在不適合你待,所以就委屈你自己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