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進的高中(1 / 2)

1983年夏,忐忑的我終於接到去15裏外的高中體檢的通知。這所高中1946年建校,還是有點曆史的。據說學校的梁校長曾是一位地下共產黨員。媽媽午飯都沒有來得及吃,提上兩把麵條就送我去學校。走了10來裏路,爬完一個又長又陡的山坡,遠遠的看見一條公路。媽媽說:“下完坡,沿著這條公路走,不要走岔路,就可以走到校門口了。”“嗯,到了學校,要是找到哥哥就對了。”我說。這是我人生第一次一個人出這麼遠的門,心理很是沒底。我提著麵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媽媽。媽媽坐在山口,遠遠的望著直到我消失在她的視線裏。後來我才知道,媽媽又累又餓疲倦的回到家時已是5點左右。

每到一個岔路口,我都停下來問問路人,害怕自己走錯了。下午4點左右,終於到了學校,找到了兩周回家一次住校讀書的哥哥。這晚哥哥用室友的煤油爐煮的麵條真的是好香好香。

第二天,體檢加麵試。梁校長親自接見了我。“你這麼小,讀高中能行嗎?我們學校的一個學生,跟你差不多,每天還沒有下課,乒乓球拍就搓的‘嚓嚓’響,半隻腳都伸出教室了。”“這個娃兒不會,他還是很聽話的。”我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回答道。

1983年8月31日我拿著久違的高中錄取通知書,與背著兩人兩周的大米的哥哥一起來到學校報到。學校門口的牆上張貼著入學新生的名單。我找了好半天,終於在成績排名190位倒數第11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全年級200個學生,有初中同學10餘人。我們是恢複高考後第二屆三年製學生。寢室是教室改的,好大一間,上下鋪,住好幾十人。“再也不用打地鋪了。”隻是廁所較遠,晚上膽小的都不敢去,為此寢室前麵的水溝功能也增加了一項。開水是收費的。采取井水是我們的必修課。

學校有一個大操場,操場旁邊有一大片各班負責種收的土地。每天早上6:30,14個班級(含文理科補習班各一個)準時到操場列隊,然後跟著老師的哨聲,踏著“左、右、左”的節拍,喊著“1、2、1”的口號,圍著操場跑的虎虎生風。每次跑步結束,總有學生沿著操場尋找自己跑掉的不太合腳的鞋子。這個操場也是愛好武術的同學的樂土,每天晚自習前,看他們拉開架勢,一個鯉魚打挺,打上一套拳術,舞動幾下大刀,覺得很是好玩。這個操場更是體育特長生擲鐵餅、擲鉛球、擲標槍、跳遠、打籃球的舞台。

學校按照英語成績高低分為1--4班,托英語的福,我分到了1年級3班。進校不久,學校進行了入學考試,再次分班,我躍升到了2班。

很快半期考試結束了,回到家裏,享受著兩周回一次家的美味。爸爸看我心情不錯,說這次肯定考的不錯吧,我笑而不答。

成績出來了,總成績全班倒數20多名。“餘兵,35分。站起來我看看。”教曆史的梁校長念道。我滿臉通紅的站了起來。麵試時梁校長的話語瞬間又回響在我耳邊。

周六下午,又是回家拿糧食的日子。我跑到哥哥教室,吞吞吐吐的說:“哥,我不回去了。”哥覺得奇怪,盤問了好半天,終於弄明白了原由。哥哥安慰說,沒什麼,下次考好就行了。回到家裏,我哭得很是傷心。看著父母這麼辛苦,再看看自己考的那點可以輕鬆吞下去的分數,再聯想到入校期間,晚上上完自習,不睡覺,幾個同學圍在一塊下象棋還被教導主任抓住,棋撒一地,還差一個馬沒有找到的場景,心中更加慚愧。爸爸倒是沒有我想像中那麼生氣,媽媽在一邊不停的安慰鼓勵我說“娃兒,你隻要努力,你一定得行。”媽媽始終是那樣的充滿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