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理直氣壯的無恥(2 / 3)

多少年了,朱小花還從來沒有主動帶過同學或朋友來家裏玩呢,而且,這個年輕人看上去很不錯。

“會下象棋嗎?”

“會一點。”

陳泱點頭,什麼都可以不會,但象棋一定要會,這是討好長輩的必勝法寶,要不然他哪能那麼容易的在安小萍家裏堂而皇之的進進出出呢。

“來,殺兩盤。”

朱老爹起身,帶著陳泱往二樓的花園走去,花園裏種著各式花草,中間擺著紅木桌椅。

陳泱暗暗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色,不由得驚歎於這憧房子的設計,絕對是出自大師手筆。

“叔叔,您這房子誰設計的啊?”陳泱的哥哥陳峰學的是建築,陳泱也跟著略知一二。

“哈哈,是朱小花的媽媽設計的呢,怎麼樣,還不錯吧。”

朱老爹坐在椅子上擺好棋,談論起這憧房子與朱太太,臉上盡是得意之色。

不過,這也的確是件該得意的事。這憧房子外麵看起來看似簡單,裏麵卻暗藏玄機,剛剛陳泱一路走到花園的時候暗暗觀察了下,這憧房子的設計完全是根據周易而來,結合天幹地支而設,各處門窗的開合都設計得十分合理。

這讓陳泱不由得好奇朱小花的母親到底是個什麼樣曆害的人物了。

另安小萍慶幸的是,朱小花的母親並不是她想像之中的嚴肅之人。

朱小花領著她上樓的時候,朱太太正在房間裏插花,朱小花輕手輕腳的像個爬蟲似的帶著安小萍潛進房間。朱太太專心致誌的擺弄著手上的花朵,對於朱小花與安小萍的來到並未有所察覺。

安小萍跟在朱小花的身後,看著朱太太,她才明白什麼叫古典美人,什麼叫氣若幽然,什麼叫詩卷氣息。

朱太太身著一身家居服,身子前傾著侍弄著橡木桌上的美人焦,火紅的花朵插入白瓷瓶中,在水墨色調的內室中,如浴火鳳凰。

朱小花在離朱太太兩公尺的地方停住腳步,兩人站了好一會,直到朱太太將手中的花全部插好,朱太太才抬頭瞧見她們。

“媽,我都在這站了好一會了,你都沒有發現我。”

朱小花狀似不滿的指控,實則撒嬌意味更深,那種依賴的語氣,另安小萍羨慕不已。

“是是是,是我的錯,豬寶貝可否原諒媽媽一次。”

朱太太眼睛笑含,溫柔的看著朱小花。

“好吧,就原諒你一次。媽,這是我同學哦,我們住一個宿舍呢。”

朱小花將安小萍拉上前為其介紹。

安小萍有些局促不安的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阿姨您好。”

朱太太愣了愣,朱小花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捶了捶安小萍的肩膀。

“安小萍,我媽又不是日本人,你幹嘛這樣。”

朱太太也跟著笑了笑,“是啊,我不是日本人,也沒有很嚴肅,你不要太拘謹。”

安小萍摸摸鼻子,幹笑兩聲,又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是,阿姨。”

朱小花衝朱太太搖搖頭,表示無可救藥。

三個女人一台戲,不過基本上這戲都是朱小花在唱。安小萍以前從來不覺得朱小花是個噪舌之人,不過,今天之後,她就得對朱小花大大的改觀了。

朱小花已然將這整個學期全都整理成言語,從開學典禮她遇見一個很帥很帥的學長開始,一直講到期末考試結束她與王讚那傳遍整個學校的謠言。朱太太就像一個老朋友一樣,仔細的聆聽著,有時候會插上一兩句發表自己的看法,比如說,朱小花說到她去找高靖宇表白時,朱太太則指導朱小花下次不要用這麼粗魯的方法,而應該先采取一些特別的方法引起對方的注意才行。

安小萍對於朱小花與朱太太的互動表示啞口無言。

隻可惜,朱小花買的那對情侶表,直到寒假結束,新的學期開始都沒有送出去。

她也曾沒皮沒臉的打電話給高靖宇約他出來吃個飯,不過被高靖宇以“在忙,沒空”這樣的理同拒絕了。

朱小花若是因為這個理由就此罷休那她就不是朱小花了,“你若不出來我便天天打電話給你。”朱小花語帶威脅,反正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財經係的小學妹朱小花不僅是個美女,還是個女流氓,地痞,無賴。反正她無非就是把罪名坐實一點。

可惜,高靖宇若是就此就能被朱小花威脅到那他就不是高靖宇了,“那你明天再打。”言罷,高靖宇便將電話給掛了。一個男人如果隨隨便便就被一個女人給威脅到,不,高靖宇搖搖頭,這又不是拍言情劇。

朱小花聽著手機裏麵傳來的忙音,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盯著手機忍著把手機給砸了的衝動,從鼻子裏哼氣,哼!明天打就明天打!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朱小花被朱老爹從被子裏挖出來,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高靖宇打電話。

可是,朱小花在對方接通電話喂了一聲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是先看看自己有沒有打錯電話,在確認沒有錯之後這才又對著電話喂了一聲。

“朱小花是吧,這麼一大早,找高靖宇有事嗎?”

靠!早你妹啊,你幹嘛一大跑去別人家去接別人的手機啊,你跑誰家去不好幹嘛要跑到高靖宇家裏去啊,你接誰電話不好幹嘛要接她朱小花的電話啊。

朱小花差點暴掉,這大過年的,為什麼葉珍一大早會出現在高靖宇家,而且還接了她打給高靖宇的電話?莫非他們兩人已經……?搖搖頭,朱小花暗示自己想太多,她看上的高靖宇才不會是那麼庸俗的人。

“葉學姐啊,也沒什麼事,這不打算拜個早年的麼。”朱小花咬牙切齒的從齒縫中硬擠出幾個字,葉珍她姥姥的,她狠!

“哦,這麼早就拜年啊,那你怎麼不跟學姐說新年好啊?”

“新年好,學姐。替我跟學長也說新年好。”朱小花牙根都快咬斷了。

跟葉珍兩人假仁假義的寒磣兩句朱小花便掛了電話,這下任她再怎麼沒皮沒臉的也不敢再打電話給高靖宇了。

唉,老天不待見她啊。

神哪,快點開學吧。

此咒語朱小花每天臨睡前都會默念一百遍,直接開學被她叨念到來。

日子如白駒過隙,新的學期朱小花仍舊糾纏,高靖宇仍舊冷淡,葉珍仍舊吹胡子瞪眼,謠言仍舊傳說。而朱小花那一萬多的情侶表仍舊沒有送出去,但這些都不是朱小花在意的,她仍舊於每天上課下課,吃飯睡覺,處理學生會的事物以及利用用學生會的職務之便糾纏高靖宇。還有就是每天到校論壇上去簽愛的報道。她的貼子千篇一律的愛上高靖宇第多少多少天,愛上高靖宇第多少多少天……

日子很快在朱小花這種充實而臃腫的過法中悄悄溜走,一直到朱小花大一生活的結束。期間,指導員找她談過十一次話,內容大體為,讓她為人低調一點,姿態放矮一點,上課放乖一點,氣人的本事少一點……宿舍的另外三人N次對她苦口婆心,似乎想不遺餘力的解救朱小花這偽文藝女青年,小三這事真幹不得啊,弄不好會遺臭萬年的。

隻不過,指導員的談話是白談,宿舍裏其他三人的苦口婆心也是白廢,朱小花仍舊是朱小花。她仍舊高調的揚言要不拆散高靖宇與葉珍誓不罷休。

直到有一天,謠言已超出了謠言本身範圍。

其實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高靖宇的父親是高官,至於是多高的官沒有人清楚。然後現在他們知道了的是,官一高,就很容易與各種政治犯罪與金融犯罪聯係到一起。

高靖宇的父親下馬很快,一塊土地之爭,出幾條人命,再在報紙電視上一曝光,幾家媒體咬著不放,上級領導一跺腳,高靖宇的父親便再無翻身之地。

實際上當學校謠言四起的時候這件事已經發生了一個多星期了,除了高靖宇與葉珍,還有朱小花,隻有他們知道這事兒。高靖宇與葉珍兩家是世交,高家出了這麼大的事葉珍自然是知道,因為她已經接到家裏的通告讓她趕緊跟高靖宇分了,不過葉珍是個心高氣傲的人,這種事情影響不了她堅定的愛情。就算高靖宇變得再落迫她也不會與他分開的,那是她堅守了十幾年的愛情,就如同她的生命,她離不了。任何理由與原因都不能讓她離開。

而朱小花父親本身是開發商,那塊土地當初拍賣的時候他也參與了,隻不過後來那塊土地竟以十分低的價格迅速落到了一家外地建築公司頭上,朱小花的父親不是朱小花,不是他的東西他不會強求,也幸虧他的及早抽身,這次出事拉倒一大批,整個市城動了一半,就跟地震似的,一個接著一個,迅速落馬。朱小花不懂政治,她老爹也從來不跟她講生意上的事,這些事她都不懂,讓她看新聞她都不知道從何看起。

隻有一件事她清楚,那就是,高靖宇落迫了!

雖然心底也有一些些為高靖宇擔憂,但朱小花心裏更多的一種情緒叫慶幸。

事實本就是這樣,雖然朱小花的父親是個成功的暴發戶,但終究還是民,暴發戶再有錢那還是個民,是民就得仰仗著官過日子。

而高靖宇,是官二代。雖然袁梅總說他倆在實質上都沒啥區別,都黑著。

但朱小花認為,黑與黑還是很有區別!

高靖宇的父親一出事,高靖宇也迅速變白了,朱小花想著,這下正好,黑白配了。

官場不比商場,商場那種逼人於死地的故事還是占少數,一旦失敗,頂多也就賠個本,失個錢。但官場可不一樣,牆倒眾人推,沒關係的人不會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沷,有關係的也忙撇清關係,怕引火燒身。她就不信,高家一倒,葉珍的父母還會讓葉珍繼續與高靖宇在一塊。

有句話她老爹說的對極了,就是他每次聽完財經評論都要說的一句話:每一個利空消息的背後都藏著利好!

袁梅說,如果一個人受到打擊了,他最想得到的是別人的幫助與理解。

但朱小花扒扒頭發說她放屁。

雪中送碳故然能讓人家記住你,但這招永遠沒有落井下石來的好用。於是,朱小花雖然沒有做那落井下石之人,但也絕不是雪中送碳的那一個。要說她有什麼真實的感受,那就隻有一種,翻身農奴她要當家做主了。

高靖宇的父親一落馬,順便憾動半個城的高官,一時間人人自危,不過,對於還是大學生的朱小花他們來說就有些看好戲的成份了。

即便那個人是高靖宇的父親。

朱老爹說,要時刻以一種局外人的身份看這世界,因為旁觀者清。朱小花說,她老爹說的對。許多的時候,當你身陷其中的時候你便看不見事物的本質。

而安小萍與袁梅不理解的是,既然她知道當局者迷,為何還陷在高靖宇的少年容貌裏不能自拔?

而且,朱小花表現愛意的時間,地點,方式,選擇圍觀的群眾都有些讓人理解不了。

安小萍不知道該說朱小花太二,還是說她太損,她那日與陳泱去朱小花做客,朱小花的父母一個是成功商人,一個是書香世家,這兩個人在一起怎麼會教育出朱小花這朵奇芭?著實另人費解啊費解。

也許陳泱是對的,朱小花就是一上天派下來折磨人的神女!

那一萬多的情侶手表,偏偏選了這樣一個時機送。

也無怪乎葉珍會說朱小花無恥了,就連王讚在見到朱小花如此舉動時也不禁頭大。

朱小花她就那麼的,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將手表送給了高靖宇。

而且,令人咋舌的事還在後麵。

“高靖宇,這是我用自己掙來的錢給你買的禮物哦,是情侶表,你一個我一個。”

朱小花滿麵春風,笑意很濃。

安小萍低頭裝忙中,在心裏歎息,朱小花啊朱小花,你在挖別人牆角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那麼理直氣壯。

高靖宇仍舊是那樣的高靖宇,隻是或許是因為高父的事,表情顯得比平時陰鬱許多。除此之外,再看不任何其他情緒。

而朱小花,很明顯,是一個不會察言觀色之人。

大家都在好奇的看著朱小花頂雷,不由的全都在心底暗暗猜測,平時冷靜自律的高靖宇,到底會在什麼時候被朱小花踩著底線。

高靖宇的眼神完全未在朱小花所說的情侶手表上停留,隻是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像是有些疲憊。

站在一旁的葉珍看不過去,開口:“朱小花,你這表多少錢,我買了。”

葉珍口氣的斷然,著實另朱小花略顯不痛快,朱小花眼神閃了閃,壞心眼的開口。